跃着的火光。
“阿娘,是阿耶来救我们了吗?”
小七看了片刻,仰头望着母亲,小声地问。
萧永嘉眉头微蹙,收回视线,低头注视着儿子。
她清楚地看到,在他那双和他父亲肖似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缕小心翼翼的仿佛极力克制着的期待光芒。
她压下心中油然而起的内疚和伤感,正想回答儿子的话,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小七郎,姨来告诉你,你听好了。那不是你阿耶来救你们,是你的姐夫来攻打城关。他不是要救你们,而是要害你们。”
萧永嘉转头,看见慕容喆不知何时竟也来了这里,就立在他们的身后。
她身上的衣裳还算整齐,头发却有些蓬乱。或许是灯火太过昏暗的缘故,她的脸色看起来白里泛青,目光闪闪,视线落到小七的脸上,神色似笑非笑,透着些古怪,和从前每次出现在萧永嘉面前时的模样,很是不同。
萧永嘉的心砰地跳了一下。
当年从她产子,被慕容喆掳到北方囚禁起来的这几年,虽失去自由,但凭心而论,就俘虏的身份来说,自己母子所得的待遇,算是不错的了。
尤其慕容喆。每次出现,对自己总是毕恭毕敬,甚至告诉她许多外头正在发生的事。在小七儿的面前,也是口口声声,自称为姨。甚至有一次,竟还易容成了洛神的模样,哄他,说自己便是他的阿姊。
萧永嘉一直冷眼旁观。虽然渐渐疑心她那种异样举动的目的,但这么久了,从没见她似今夜这般反常。
小七抬头,迷惑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萧永嘉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背,转向慕容喆:“你怎会在此?”
“我怎的不能在这里?长公主,你是个聪明人,我阿兄送你来此,目的为何,你应当知道。你听到外头的动静了吧?李穆已经打过来了。匈奴人很快便要支撑不住。刘建也很快就会拿你母子去威胁李穆,好换取一个喘息之机,等我阿兄的到来……”
“长公主,这几年,我自认为待你不薄,处处护你周全。我早就料到会有如此一天,我是不想看到这一幕的,我想救你和小七郎。实话告诉你,就在不久之前,我失手被擒,囚于长安之时,告诉过李穆和你的女儿关于你和小七郎的下落,说我愿意帮助他们,救你们回去。但是……”
慕容喆盯着萧永嘉,唇角动了一动,面上露出一个带了点扭曲似的微笑:“长公主,你们母子实在可怜。李穆和你的女儿,他们看起来似乎并不愿救你们,拒绝了我的善议……”
“你的何等善议?”
萧永嘉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容我猜测一下,慕容公主,你是否别有幽情,本想借这机会自荐枕席,或是所谓的甘心服侍?你口口声声,说是给他们一个救我母子的机会,实不过是在胁迫罢了。你且听好,他们拒了你,才是我所乐见。”
她望着慕容喆,笑了一笑。
“你们囚禁了我母子这么多年,你以为我还会执着于生死之事?活着固然是好,但真若临到死日,受之便是。慕容公主,我倒是可怜你,空有头衔,花容月貌,又一身的心计和本事,你却到底是在为谁而活?”
她放下了怀中抱着的稚子,让他站在地上,自己蹲了下去,凝视着他那一双纯明的眼睛,说道:“七郎,阿娘曾告诉过你,阿耶这些年,一定在到处寻找我们。你阿耶,他是个英雄,可是英雄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倘若万一,在阿耶能找到我们之前,坏人就要出来,拿刀剑对着我们,你怕不怕?”
小七似懂非懂,却摇头道:“阿娘,我不怕。要是坏人拿刀剑出来,我会挡在阿娘的面前。”
萧永嘉眼底涌出一层泪光,将儿子再次抱入怀中,用力地抱了一抱。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之声。
仿佛有人来了。
慕容喆的脸色愈发难看,顿了一顿,冷冷地道:“长公主,你既也如此不识好歹,便休怪我无情。刘建的人已是来了。等我走了,你再后悔,也是晚了。”
屋外忽然起了一阵异响。仿佛有人发出了一声呼救般的惊叫,但那呼叫还没来得及出口,便又消失了下去。
一切再次归于宁静。
慕容喆猛地回头。
“怎么回事?”
她喝了一声,朝外疾奔而去,刚跑了几步,突然定住了。
一个军中老兵模样的男子,无声无息地从门外的那片暗影里现身,脸孔被夜色所藏,看不清楚,唯手中的一把长剑,青锋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泛出一道暗红色的森芒。
那是血。还带着热度的,裹着剑锋,一滴滴地流淌,滴落在那男子脚前的地上。
这一幕虽然意外,但慕容喆的反应却极快。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她已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一个转身,就要扑向身侧的长公主母子。
但那老兵手中的剑锋,却比她的反应更要快上几分。
她才转了个身,颈侧一凉,那柄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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