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着鲜卑语发问。
高桓来不及闪避,顿了一顿,迅速看了眼四周。
这里靠近边营,附近并不见人。
他的脑海里,立刻估量如何才能在不惊动人的前提下,在最短的时间里,杀死这两名突然遭遇的鲜卑士兵,然后迅速离开。
他低着头,恍若未闻,继续朝前而去。一只手,暗暗地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刃。
“站住!对口令!”
士兵停住脚步,露出警惕的表情,再次发问。
高桓眼底掠过了一道杀机。就在他要拔刀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对口令的声音。
有人赶了上来,快步走到高桓的身边。
高桓感到自己那只握刃的手,被对方暗暗地压住了。那人又陪着笑,继续用鲜卑语向对面的士兵解释:“他是新来的,一心想着打仗发财讨老婆,不想被配来和我赶车,心里生着闷气,脑子又憨蠢,方才刚睡醒,一道出来方便,一时没记起口令!”
这声音虽然听起来很是低沉而苍老,但在入耳的那一瞬间,高桓却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他心中诧异无比。实在想不出来,此刻,就在敌营之中,怎会突然冒出来如此帮着自己的人。
但对方是友非敌,这一点,完全可以确认。
他立刻松开了按着匕刃的手,顺身边这人的口气,用鲜卑语骂了几句粗话,随即嘟囔道:“早知当兵是来拉车卖苦力的,那日强行绑我,便是拼了这条命,老子也不会来的……”
洛阳一战失利之后,北燕补充兵员,到处强征兵丁。巡逻士兵听他如此抱怨,疑虑顿消,道了声无事回帐,撇下离开了。
等那两人走掉,高桓立刻看向身边之人。月光之下,站了个和自己相仿打扮的鲜卑低级老兵,佝偻着腰背,身影苍老,半张脸更是被凌乱须发给遮挡住了,完全看不清本来的容貌。
但是,就在对上对方那双在月色下闪烁着夜芒般的双眼之时,他的胸口,猛然再次一跳。
那种微妙的熟悉之感,再次朝他袭来。
他的脑海里,跳出了一个人。
他打了激灵,险些没有跳起来,就要脱口而出时,那人迅速看了眼四周,摇了摇头,低低地道了声“随我来”,转身便领着他离去。
高桓心头砰砰地跳,激动万分,立刻跟着那人,迅速潜出营地,来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暗处。
“伯父!怎会是你!”
高桓要向面前这人下跪。
“六郎起来!”
那人挺直了腰背,声音也不再刻意压低,立刻伸手,托住了高桓。
站在高桓面前的这个鲜卑老兵,不是别人,正是这几年间,一直销声匿迹的高峤。
“伯父!你怎成了如此模样……”
一时之间,高桓根本无法将面前这个须发凌乱,满面风霜、一身愁苦的老兵模样的人,和自己的伯父高峤等同起来。
他定定地望着,眼眶发热,声音也随之哽咽了。
高峤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伯父一切皆好,不必担心。”
就是这一个微笑,一句话语,让高桓在瞬间,仿佛又捕捉到了自己伯父往昔的几分神采。
他终于稍稍安心了些,更知这并非细说旧事的好时机,定了定神,先将自己此行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伯父,我方才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就是伯母!”
高峤道:“我也知晓了。你的伯母和你……阿弟,确实就在此处。”
他顿了一顿,闭目,仿佛亦是在平定自己的情绪,很快睁开眼睛。
“这些年,我和我派出去的人,寻遍了大江南北,不久之前,才获悉了这条线索。”
“伯父可知,慕容替将伯母和阿弟送去西凉,意欲何为?”高桓迫不及待地问。
“我听闻,慕容喆如今人就被关在长安?”
“是!当日长安城下,叔父和阿兄为是否强攻长安起了争执,她假冒阿妹,仿伯父笔迹,假传伯父之命,险些酿成大祸。本是要杀她的,就是从她口中得知伯母下落,这才暂时容她活命至今。”
高峤点头:“这就是了。匈奴皇帝刘建对慕容替之妹很是倾慕,从前曾求婚于慕容喆,慕容喆却不应。慕容替战败,不甘就此作罢,意欲联合刘建,东西夹击长安,这才将你伯母送去西凉交给刘建。”
“我知道了!这要想拿伯母换慕容喆!只是以胡人的无耻,我怕姐夫便是送回了慕容喆,他们也不会轻易同时放回伯母和阿弟!”
高峤眺望了一眼远处营房的方向,收回了目光。
“六郎,你不必再滞留于此,速速回去,把慕容替勾结西凉匈奴意欲夹击长安的消息告诉你姐夫,让他提早准备。再转告他,该如何备战,便如何备战,不必考虑别的。伯母和你阿弟的事,交给伯父。伯父必会将他母子二人救回来的!”
高峤神色不惊,语气平静,无任何的发力,更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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