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真脸上一热,气得险些晕去,朝唐安怒声喊道:“你……你胡说!”刷一声便抽出长剑。唐安转身便走,燕兰却赶紧上前拦住,神情尴尬,道:“李师姐,别这样,他……他不是故意的嘛。”李凝真气得俏脸泛红,叫道:“他乱说的!我追他,是因为他……”说到一半,想到杨明雪的立场,登时语塞。但要说别个理由,却又杜撰不出。但是无缘无故给栽了个野地自渎的行径,反倒似她不知羞耻、唐安误受牵连,却教她情何以堪?这一下欲辩无言,李凝真只气得浑身发抖,眼睁睁看著唐安溜之大吉。
事已至此,非是硬拚厮杀所能处理,李凝真强抑怒气,胸口起伏渐缓,把头一偏,低声道:“罢了,权且……先别说这事了。我来这里,另有要事见杨姑娘,是围剿化外洞天的事。”燕兰吁了口气,似乎顿感解脱,笑道:“是啦是啦,我说李师姐来一定有正事要办嘛。不过杨师姐正在闭关修练,山上的事务可得找方二师姐。”
李凝真怔然道:“闭关?”燕兰道:“是啊,杨师姐说,她觉得自身武功有所不足,还得精益求精,就到后山小院里练功去了,说要闭关半年,恐怕你见不到她哦!”
李凝真这才明白,原来她先前误闯了杨明雪坐关清修之地。转念一想:“那唐安定是趁著杨姑娘孤身一人,这才趁隙而入……好卑鄙无耻!”心中复觉恚怒,好一会儿才强自定神,道:“好,那么我跟方姑娘说话罢。”燕兰苦笑道:“可是,方二师姐现下也不在山上……”李凝真闻言蹙眉。燕兰赶紧又道:“她是去阳朔拜访一位前辈,算算时日,这两天就该回来啦。不如李师姐你先住下,等方师姐回山罢?”
李凝真略一思索,点头答应。心中却想:“待在山上,尽有机会对付那淫贼。我撞见了他的恶行,他也不会放著不理。这一宵定然不平静,却也是抓他的机会……我得当心!”
是夜李凝真独居客房,其间不曾见到唐安踪影,但她丝毫不敢大意,始终携剑在身。她料想唐安必有动作,当下也不去寻他,只在房里静候。岂料夜色空冥,除了风动树影,更无动静。
李凝真本是旅途困顿,加之傍晚大闹一番,此时夜深,早觉疲惫,久候之下渐觉不耐,心道:“不如卜他一卦,看看今夜是否有机缘逮住他。”便即取出筮草,分取一阵,卦象上坎下乾,得出需卦九三爻辞:“需于泥,致寇至”。李凝真心中一突,暗道:“寇者匪类也,好啊!这淫贼终究会来。只不过……‘需于泥’,这泥字却是所指何处?”
她收了筮草,寻思多时,仍是不得其解。过得不久,有人叩门,却是服侍诸女起居的一个女童,小名巧玉。只见她恭恭敬敬地行礼,说道:“浴堂里已备好香汤,请仙姑沐浴。”
李凝真笑道:“我又不是出家女真,什么仙姑了?”心中思及唐安可能随时发难,本来不想更衣梳洗,以免动手时猝不及防。但她平时在太霞观汤沐成习,连日出门在外梳洗不便,早觉得浑身不对劲。这时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随巧玉前去。
两人循回廊来到后院,穿过院墙洞门,眼前出现一座高墙四围的小园,天上皓月繁星,清幽不尽。李凝真一踏入此园,便闻到一缕奇香,不觉道:“好香,这是哪儿?”巧玉引她上前,道:“这就是浴堂啦!这里唤做‘沐雨园’,引的是后山清凉泉的水,天寒时大家就在此洗浴。”
细看之下,园中栽遍繁花,从月洞门起铺开一条圆石小路,通向辟在园中的一座石砌浴池,热气蒸腾,烟雾缥缈,池中浸以鲜花香料,奼紫嫣红,除了兰芷、木樨、玫瑰、桃花云云,另有茅香、沉香、豆蔻、白檀等种种异香缭绕。池边又有假山流泉,水如银绸,从中不时漂出缤纷落英,造景饶富巧思,哪里只是浴堂?分明是个贪闲游赏的幽境。
道观佛寺洗浴称便,本过于市井居家,这沐雨园的精丽雅致,却又远远胜过了太霞观的浴所。李凝真暗暗咋舌,心道:“如玉峰上都是姑娘家,连洗澡都特别讲究。”环视四周高墙,除了入口拱门之外再无通道,心想:“那唐安若是来犯,不从洞门进来,便得翻墙而过,这还算易于警觉。”当下安心许多。那巧玉还要服侍李凝真出浴,李凝真一阵忸怩,挥手笑道:“我又没缺手缺脚,自己来便是了,只烦劳姑娘帮我看个门。”巧玉嘻笑道:“山上都是女孩子,给人见著有什么要紧?”
李凝真心道:“山上弟子自然不打紧,可偏有个该死的淫贼。”待得巧玉出去,她又将园中巡了一遍,确定假山花树后无人藏匿,这才逐一除去鞋袜裙裳,在池边竹架上挂放妥当,佩剑横置一旁石上。她伸足轻点水面,觉得水温正好,当即踏入池中,颀长的美腿缓缓浸入香汤,由臀而腰,慢慢淹过小巧而圆润的rǔ_fáng,直至双肩。
暖如煦日的池水泡开肌肤毛孔,活络经脉,当然舒畅难言;加上池中热气扑面一蒸,芳香迷人,李凝真忍不住舒叹一声,满心欢喜地往池岸一倚,心道:“奔波这好些日子,就数这时候最舒服……唉,果然是要洗个澡才好!”
如此舒舒服服泡了片刻,花香热烟交浸之下,李凝真心情大好,索性举手拆开云髻,拔下玉钗,一头乌黑长发如丝滑落。她蓄发长可及腰,这时尽皆随波流动,轻拂落花。李凝真单掌掬水,细意梳洗,满心愉悦,一时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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