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宁王那派的动静,宁王是最擅长用天象来生事的。若是宁王用大风拔木来煽动百官,他今日也断断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带着金枝玉叶逛完了潘楼,把侍卫留给甄明玉,便顺着西十字街绕道去了光顺门。
甄明玉看着身后的侍卫,便安心的和林雯在茶坊和街市上买衣裳、字画。
这个街市和寻常的街市不一样,到了五更天这街上的小摊才开始点灯做买卖,到了清早便散了,所以上都的百姓称这街市叫“鬼市”。但是因为卖的小糕点和衣裳比较精致独特,所以初来上都的人也会专门过来转转。
甄明玉正拿着一副仕女图看,就见到十字街的东北角一堆穿着绫罗绸缎的男子提着酒坛子晃晃悠悠的闹了起来。
周璟在去光顺门时,便差官兵守住了整条街道,但凡没有西唐户牌的人,一律不许到十字街。
不过那东北角的男子却猛地摔了酒坛子,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派头,还直接朝着官兵的脸甩出一荷包的金叶子,甩完后又挖苦官兵装清高。
那身穿月白色提花绡袍子的男子,纠集那一帮穿华衣的进入十字街后,先是十分不屑的扫了一眼街上的小吃和字画,正要讽刺几句,却一眼看到了在垂柳下拿着字画的小人儿。
一身淡紫色的罗裙,白莹莹的小脸儿,那眼睛像是盈着一股子秋水一般,瞧着温婉又清艳,她坐在木轮椅上捏着那张字画,倒真真像是字画里蹦出来的小仙女一般!
宋麟凤眼一挑,心情大好的朝小仙女走去。
第25章
其实那人甩一荷包金叶子,也不单是醉酒的缘故,这十字街在上都十分有名,那些胡商或者遣西唐使都会来此转转,并没有说要带户牌。
不过既然是周将军吩咐了要查看户牌,京兆尹便差了不少的官兵过来,那些个没有户牌的胡商和遣西唐使自然今日是游览不成的。
不过,今儿个来的那个却不一般,打开始来就高高在上的,一言不合就直接甩银子,眼珠子就差长到印堂上去了。
那宋麟正要讽刺那些官兵,待看到甄明玉后,却清了清嗓子,朝甄明玉道:“在下听闻西唐国风开明,在街上游走多日也未曾听说过要避讳女子,在下有一胡裙相赠,望小姐收下,与在下共舞一曲!”
甄明玉没有反应,那些官兵却黑了脸,京兆尹更是一路小跑过来,伸手指着那人的鼻尖吼道:“我们公……我们小姐腿有不适,你还故意在伤口撒盐!你该当何罪!”
宋麟眯了眯深沉的凤眼,他见的多了去了,有些女儿家为了躲避什么,往往会装个腿疾、手疾什么的,他没有挖苦嘲讽她,但是折扇却按在了甄明玉的肩上。
官兵一看这异域贵男子竟然敢轻薄公主,便一窝蜂的涌了过来,刀剑泛着泠泠的冷光,不过那些异域的男子倒也抽出了胡人的弯刀,转眼就散去了那醉醺醺的模样,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和那群官兵缠斗在了一起。
甄明玉看着动乱的十字街,不由的蹙起了眉眼,她的确是讲道理,可是这些异域的人却不一定接茬。不过那穿白衣的男子倒像是个分是非的,定要把其中的黑白扭正过来才是,断然没有让手下打官兵的道理。
那些碍眼的官兵被手下缠住了,宋麟摇着折扇,打量了甄明玉一眼,颀长的身材遮住了大片的华光,“你相貌甚为出众,不过眉宇间却有股子不受宠的暗淡,可是夫婿不疼你?!”
甄明玉听到他出言挖苦自己,便蹙眉去打量那男子,只见他皮相生的甚白,整个人英姿勃勃的,倒像是个身居高位的。
不过这人言语间却有股子唯我独尊的感觉,讲话也不顾及别人的颜面,只管挑着别人不爱听的说,还真是让人恨的牙根儿痒痒,甄明玉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公子来游赏街道便是,何苦甩银子侮辱我的人?”
宋麟素来是瞧不上西唐人,可是听到这丫头言语利落,明明怯怯弱弱的,可是却义正言辞的嘲讽了回来,被她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失礼了,他晃着描金的折扇,不由的弯了弯唇。世上女子千万,大多都是脂粉里泡着的俗物,如今跟前这个倒真的是可以执手共赏月的。
他身居高位,一向没看上什么,这次倒是看顺了眼,便用折扇挑起了甄明玉的下巴,认真道:“姑娘落落大方,在下会按西唐的十里红妆相迎,姑娘老实回答在下,可是夫婿冷落,才落的眉间忧愁?”
京兆尹听到这句话,脚底下一股火气窜了上来,那是他恩人的嫡妻,是西唐的三公主,如今竟被一个胡人用扇子挑逗,还想十里红妆娶到胡地去,这若让上头知道了,就摆明是自己无能,护不住公主周全……简直是为官生涯中的污点。
京兆尹蹬了蹬地,拔出生锈的刀,高声的喊了一嗓子,要灭掉这些蛮夷,可是话刚说完,就被一个胡人举起来扔到了沟渠里。
街道上的百姓看到兵刃相接,不由的四散奔走起来,嘴里喊着高鼻多毛的胡人砍人……
光顺门的书生听见了,便嚼起舌头根子来,不过片刻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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