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想起这些庆州的兵事,不由的冒了一层冷汗。当年他就是庆州刺史手下的录事参军,那刺史看中了他的妹子,千方百计的差人迫害他,最后他妹子不堪受辱,挂了东南枝,他也被推出去枭首。
若非周璟一箭射穿了刽子手的头,自己早就被冤死在庆州……只是常年被庆州刺史迫害,眼神儿不那么好使了,在军营里只能做个火头军。
后来周璟带兵回上都,知道他生计困难,便让他在汾王府里伺候,汾王二老性子也好,见他忠诚可靠,便提拔他成了王府的管家。这些年来,他都忠心于汾王府,忠心于周璟。
不过,在太平日子里,周将军都是活的滋润又潇洒的,也没人敢招惹这位阎罗王……这铁青的脸也不知被谁给气着了?
管家屏气凝神的挑着灯笼,生怕那跳动的烛火惹了大将军心烦,可是管家若是知道这其中的原委,怕是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
周大将军不是被什么英雄人物给气着了,而是那纨绔面子给生生的折辱了,还是折辱的扶不起来那种。不过这始作俑者却全然不去消火,而是趴在周大将军的玉枕上惬意的翻着闲书,笑的那个开心。
好端端的威武男儿竟看中了一个瘸子,竟然还在荒郊野外对她起了反应!
周璟负手立在水榭处,看着天边的朗月,心里却泛上来一股子狠戾,就该直接把她抱在马上,把她抛进那深不见底的山涧。
可也就是想想,真要去做,心里头涌起浓浓的不舍。
迈了半天的腿,还是收了回来,周大将军压住心中的怒气,看了一会子月亮,朝着管家道:“明日不必给那个女人准备早膳,直接把她送回公主府。还有,祭祀宗庙的折子,直接给宫里退回去,就说公主染了风寒,不宜去太庙。”
说完,便朝着赵小竹的院子走去,刚走了几步,就见管家跪在了地上,把一张卖身契递给了周璟,“将军,这是通房赵氏给小人的,小人不敢收……”
周璟睨了一眼那卖身契,薄唇微微一扯,“还送了你一个女人,好手段……也真不愧是雪婕妤的表妹。”他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她既是送了,你便收着,左右有个女人伺候着。”
管家听后,忙磕了一个头,再三保证道:“小人不会碰那个婢女,会守好本分。”
周璟转身进了院子,看着房内精致的屏风,眼底不由的泛起了一丝厌烦。原本觉得那捻海棠对云笑的模样是好看的,可是如今看着那笑语盈盈的眼,却觉得像是生了褶子的沙皮狗一般,薄薄的纱衣看上去是美的,可是上面的香气却远远不及那兔巨石上那个闻着舒服……
心不在焉的动了半晌,周大将军便从榻上下去了。
赵小竹喘着粗气,原本想靠着这玲珑的身子得到将军的喜爱,却不想他竟直接下了榻沐浴去了。
她进府前,雪婕妤专门找了有经验的老嬷嬷给她看春图,各种手段各种撩拨,她一个处子拉下脸来伺候将军,却不想他竟心不在焉。
她顾不得脸面,直接去了净室,眼泪巴巴的看着他道:“将军可是嫌小竹伺候的不好?小竹会改……”
周璟冷淡的穿上里衣,睨了赵小竹一眼道:“伺候的很好,不过本将军还要处理太原府大赦的事,你且回去,明日会有丫头过来给你按压身子.”
说完,便大步出了净室。赵小竹看着地上的水,还有不远处那扭成一团的濡湿黏腻的帕子,不由的掐了掐胳膊。
当时忠武节度使暴毙,家里的人都说自己克夫,自此无人问津。雪婕妤说要把她送到汾王府做通房,她想都没想便应下了。
遇到周璟那般出众的男人,那便是前世修来的。她先前做了好些功课,甚至把那些最妖媚的撩拨法子都用上了,可是他却宁愿用帕子……
她紧紧蹙着如画的眉目,想着该学二表姐刘娴羽,学她的矜持,学她的做作……那刘娴羽早年能被周将军看中,想必就是因为那份矜持。
赵小竹剪着烛花,想着要在琴曲上多下些功夫,将来也好能再回君心。
那边挑灯夜战,甄明玉这边却是睡的昏天地暗。本来昨日吹了山风,身子懒散不想动,可是宫里还下了要和将军一起祭祀宗庙的折子。
她是硬着头皮爬起来的,可是刚穿好衣裳就被管家瞧瞧的送回了公主府,还说祭祀宗庙的事,已经不用参与了。
甄明玉不由的诧异了一番,待到了下朝的时间,那狂狷不羁的男人没有骑马闯进公主府,心头就轻松了许多。他不来,生活的确过得滋润不少,她放开手脚的接单子,还时常易容去民间游山玩水,小小的脚放在冰凉的溪水里,那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这流言该传的还是传了,石鼓山的事传进了宗室里,太庙令刚捧着祭品进来,就见太祝、令史、祝史在洒扫的台阶上嚼起舌头根子来。
皇上给周大将军赐婚不过是想稳住权臣,至于权臣的私生活,皇上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从不拿寻常的礼教去压他。不过民间却说周璟根本不碰三公主,三公主早就被踹下山涧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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