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的初夏晚上还带着凉意,为达目的,绿柳对自己非常能狠得下心,脱了衣服坐进浴桶里,哆嗦着身体,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不算什么,这一点都不算什么,她受得住,闭上眼,绿柳不停的宽慰自己,为了夺回大公子的目光,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好一阵后,身体已经渐渐适应,沾上体温的水感觉没那么让人受不住了,绿柳咬牙,这样不行,还不够,一狠心,人往下滑进桶里直到没顶。
四更天,正是万物肃静休眠时,绿柳被知若和黄婆子从大木桶里抬出来擦干净放到床上,“把水倒了,痕迹扫除干净。”
“哎,知道了,不过知若姑娘,姨奶奶的头发你要赶紧给她擦干了,不然别人看了可解释不过去。”
“不用你提醒,去做你的事。”
“是。”
主子身边的大丫环身份比其他下人要高上一截,黄婆子一个马屁拍在马腿上,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用小桶把水提了出去。
知若探了探主子的额头,滚烫的,这个火候应该够了,用布巾把主子的头发擦干塞进被子里,再把半湿的布巾塞到耳房藏起来,又等了一会后知若这才整了整表情,一脸慌乱的打开门喊,“快来人,快,姨奶奶高烧不醒,快来人。”
睡得迷迷糊糊的丫头婆子一个翻身爬起来,手忙脚乱的跑出屋子,听到这话整个院子里一片慌乱,知若迅速做出安排,一个去了少夫人院里报信,一个去找管事的请大夫,她自己则亲自去往书房请大公子。
下人分去侍候谁这辈子就打上了谁的标签,主子要是混得好了,自然她们也能扬眉吐气,要是主子不受宠,她们也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大姨娘一直以来都是三个姨奶奶里最受宠的,以后要是能生个小公子,不敢说越过夫人去,至少能把其他几房姨奶奶压下去了。
所以绝对不能让大姨娘有事,她们还想混出头呢,要是哪天大公子看上了自己,那不也是美事一桩?
院门被敲得砰砰响,华如初本就睡得惊醒,不满的撩开床帘问,“外头发生了何事?”
今夜是秋谨值夜,连忙过来扶着小姐坐下来,边温声道:“您稍等一会,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正说着,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秋谨过去打开门,云书疾步过来道:“小姐,绿柳姨娘身边的小丫环过来说绿柳姨娘高烧不醒,我告诉她您身体不舒服,我代替过去瞧瞧情况。”
华如初掀被子下床,这么热闹的场面哪能错过,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她这个做大房的就算是做个样子也得到场不是?
“更衣。”
“小姐,您不用为她们折腾……”
“云书,这就是一出戏,你没看出来吗?这出戏缺了我可就没那么精彩了,再说软弱好说话的新夫人听到这样的事怎么可能还能安安心心在家睡大觉,派个人出去打听打听绿柳身边共派出了几拔人,去了哪里,查清楚去祁佑那里报信的是谁。”
云书眼睛一转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嘲讽的一笑,道:“她们好不容易弄出一场戏,是得参与参与,您等着,婢子这就去。”
看了下镜中的自己,华如初伸手制止秋谨要给她挽发的动作,“随手弄一个就是,我是收到消息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忙忙过去的,弄那么齐整做什么,衣服也不用费心了,披上外衣再拿个薄披风披着就是。”
秋谨失笑,“就您看得透,偏偏还要掺和进去。”
要不是进了这内宅,她哪愿意掺和这些事,要是祁府有吸引她的东西,她就是掌了这家也没什么,压得她们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也不是难事,可是,这祁家有什么是她没有的?
啊,她没孩子,就差这个了,她自认有本事打下一片基业给自己的孩子,远超出祁家的家业,至于功名,自己挣去,她的儿子可不能这点志气都没有。
把想得远了的心神拉回来,华如初随手拨弄了一下头发,自然垂下的几缕让她更显柔媚风情,既然都是要到场的,她也不能被妾室比得黯淡无光不是,这可关系到面子里子,礼让不得。
这边准备就绪,云书就风一般的旋进来,轻声道:“小姐,打听清楚了,她们共派出来三人,我们这一人,一个去了管事那里,去大公子那里的是知若,绿柳的贴身丫环。”
“要是绿柳真有大碍,她的贴身丫环不是该惊慌失措的守在自家主子身边侍候着吗?还有心思去为主子谋福利?还是说这个知若是我们小看了?”
云书接过秋谨递来的披风给小姐系上,笑道:“过去看看就知分晓了,知若要真有那样的心智,恐怕绿柳姨奶奶就是她的跳板了,能耐下性子老老实实的侍候她这么多年心机可见一斑。”
紧了紧领子,华如初整装待发,“走吧,看戏去。”
两人捂着嘴巴偷笑,脚步轻快的跟上,有戏看,她们也是愿意瞧上一瞧的。
书房内室,被脚步声惊醒的祁佑不满的半坐起来靠在床头,也懒得去听外面的人在说什么,等着祁安进来禀告,都找到这来了,不就是特意来见他的吗?
祁安进来,毫不意外的看到主子坐了起来,连忙走近了回禀道:“主子,知若来报,大姨娘高烧不醒,想请您过去看一看。”
“请大夫了?”
“知若说已经派人去知会过管事了,应该会尽快请来大夫。”
“既请了大夫,不回去好生侍候着,找我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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