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和华如初是第三辈中的长兄长嫂,又是成亲了的,自然由他们先来。
两人对望一眼,上前在蒲团上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祝寿词也是两人之前就商量好的,“愿祖父心想事成,身体安康。”
最俗气不过的话,却是老人最爱听的,若是心想事即能成,他便能撒手安享晚年了。
看着出色的一对壁人,老太爷心情复杂,忆起那日佑儿的话,怎么着这心里都不是滋味。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这么一大家子人,祁家的传承也不能断在他手里,为家族计是身为族长的他必须优先考虑的,他不能只看着一个人,他要看着的,是一家子。
佑儿本事大,便要多担责任,这是身为祁家子孙本该本背负的。
天子以孝治国,他要是胆敢丢开祁家,除非是不要他的前程了。
不然就是再不愿,他都得背负起祁家,背负起他的责任。
由原本的动摇,到最后的心硬如铁,华如初不知道祁佑有没有感觉到,她却是将老太爷眼神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心瞬间就冷了。
她不知道那天祁佑说了怎样的话,但必定是有维护她的意思在里面,可能还搭上了他之前许多年的努力,或者说和老太爷做了怎样的交换。
祁佑说老太爷这些天一直没有见他,刚才她便多了个心眼,若是老太爷心疼孙子,记得孙子的好,至少眼神该是柔和的,而不是先犹豫挣扎,然后眼神坚定。
坚定是个褒义词。但是这会,她恨透了。
要不是礼物都已经拿了起来,她真想摔了埋了都不送了,他担不起她和祁佑两人亲手做的这份心意。
至于长寿面……一定有人做不是?!厨房里那么多人做什么用的。
垂下眼帘忍了忍,华如初朝身侧伸出手。
云书会意,双手将盒子递了过去。
双手托起盒子微微前伸,华如初看了祁佑一眼,道:“这是孙媳妇和夫君一起去做的,如果做得不好。还希望祖父不要嫌弃。”
从祁福手里接了,老太爷看了两人一眼,“可否打开来看看?”
“自然,送了祖父便是祖父的,祖父只管自便。”
老太爷仿佛这会才发现两人还是跪着的。轻喝道:“还跪着做什么,膝盖不疼?”
膝盖是疼,可您早干什么去了?忍着去揉膝盖的冲动,华如初腹诽,眼含讥诮。
盒子往一边滑开,露出来里面摆放整齐的一套暗红色茶具,壶身上画着老寿星。标志性的光脑袋大额头,留着长长的胡子,看着就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南极仙翁的神话故事存在。可只是看着这么个人便能明白这个壶身上的意思。
老太爷自是喜欢极了,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木头样的连句好听话都不会说的孙子居然会亲手做套紫砂壶送给他,就凭这份心意,就是其他人的礼物加起来也及不上的。
哪怕壶嘴稍微有点歪。壶身也不那么圆润,杯子还不是个个大小如一。
正因为这些。才让这份礼物更加显得美好珍贵。
“你这段时间忙成这样,怎么还有时间去做这个。”
祁佑只是回了个恩字,便再没有多的话。
华如初见状,忙把话头接了过去,“我前一阵先去学了两天,把过程差不多都弄明白后夫君便和太子请了假,足足折腾了一天才做出来,好在烧制后也没坏,就是做得不太齐整,您别嫌弃就是。”
爱不释手的将壶身摸了个遍,问,“这壶今儿能用吗?”
“自是能的,之前几天我便温养过了。”
老太爷这会看向华如初的眼神终是有了笑意,要论精乖,家里其他几个加起来都不是她对手,“一会几个老家伙会来,正好用用。”
“是,用新茶最好,秋茶更香一些。”
老太太这会也插话道:“行了,茶叶一会我让祈福给你准备好,后面还有人等着给你磕头,折腾一早上,大家都饿了,磕完头都赶紧吃点,今儿还有得忙。”
老太爷还抱着紫砂壶不撒手,手指头边摩挲着壶身上的纹路边受了小辈的礼。
喜爱程度可见一斑。
华如初和祁佑是吃了些东西过来的,陪着慢慢吃了几口,看老人放了筷子便跟着放了。
此时,天已大亮。
趁着还没开始忙,华如初将祁佑带到宽旷藏不住人的院子里,示意祁佑低下头,踮起脚尖轻声道:“长寿面我们不做了,一会你只管在前面迎客,若来的是长辈你别上前,自有爹和二叔三叔去相迎,你就招待和你差不多辈份的就是,对了,今日太子会不会来?”
看她眼里藏不住的愠怒和心疼,祁佑觉得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怎么做都不重要了,他现在有人心疼有人惦记,还偏偏是他最在乎的那个人,这些足以将心里的那点难过踏平。
早上的风很凉,给她拢了拢外衫,祁佑道:“可能会来,就是平常年份祖父不做寿,太子也会着人送礼。”
“那一会你更有理由了,恐怕在老太爷眼里,太子比所有客人加起来都更重要,你只管陪着就是,对了,魏家的那位应该也会来吧?”
“恩。”就凭他们两的关系他也会来,更何况还多了重其他身份。
“我能见见吗?”
“你是长嫂,自是能的,担心他不好祁珍嫁过去会吃苦头?”
“就是想过过眼,我挺喜欢祁珍的,我得亲眼看看那是个怎样的人,弄清楚了我才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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