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你曾经是我的梦,可等到我靠近了之后,我才发现,不是每个梦,都适合去实现,我们不适合,甚至时间越长,我越累。”
“沈嘉文,你我之间,也许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三观不合,融不到一起。我觉得继续勉强也是个错,我们就到这吧,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想不到我也有被人送这句话的一天……””沈嘉文面露讽刺,他弯唇笑了起来,三秒钟后,他却是猛地摔了手里果饮,“掰就掰!!”
............
深冬的法国,大雪纷飞。
顾冉站在街头,仰着脸,透过枯黄的梧桐树枝桠,看着漫天大雪。
她是昨天下午到的法国,跟沈嘉文掰了后,父母便很快知晓,但谁也没说什么,随后顾老豆主动提出不再住院。反正也治不好,他不想女儿继续欠沈嘉文人情,而且他也想趁自己还没到最后撒手人寰的阶段,圆了其他未完成的事。
过去,顾老豆还没病时,总想着日后有机会,也要带着老伴去欧洲洋气地转一圈,他年轻时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听过拿破仑的英雄传奇,仰慕已久,对著名景点凯旋门向往多年。
于是顾冉二话没说,东挪西凑,凑齐了出国的费用,带着一家三口,来了欧洲。所幸那时顾老豆虽然病重,但总体情况还算稳定,加之肾衰竭患者不算飞机的禁止条例,顾家三口便乘着航班,去了万里之外的法国。
到法国之初,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顾老豆虽然体力不如从前,但顾冉弄了个轮椅来,推着他到处看风景,他状态好,也能坐在轮椅上瞧瞧看看。
第一站到的是凯旋门,顾家母女推着他在凯旋门下欣赏,12月的法国下起了雪,但也挡不住顾老豆的热情,他对着风景又是看又是让女儿拍照,还学着年轻人的姿势比出v字手型,病态的脸洋溢着笑。
看着他笑,顾冉也笑。
父亲圆了他多年的梦,真好。
难得他这么高兴,如果明后天条件允许的话,顾冉还想再带他去看看艾菲尔铁塔跟巴黎圣母院——顾老豆曾念叨过这个。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想法还没实现,变故陡生。
在从凯旋门回酒店后,上午还在铁塔下开心合影的顾老豆,一回到酒店,忽然状态急转而下,他像过去发作一样,先是剧烈咳嗽,时不时伴有痉挛,末了,他突然捂住胸腔,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过去吐血情况是有的,而这一次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严重,他张大口,身子躬得像虾米,血像没有止境似地一口口出来,地毯上晕开一大片。而顾冉的衣袖,因为扶着顾老豆,都是血。
她冲出去要打急救电话,顾老豆却拉着她的手,说:“算了,外国看病可贵了,我也没多久了,去了也是浪费钱……反正凯旋门看了,够了……”
顾老豆气若游丝,而花姐抱着顾老豆,也是说:“真没必要……到医院,没准要把你爸爸隔离重症,到时候……没准最后的日子咱一家人都不能守在一起了……”
顾冉心如刀绞,她知道,母亲这是不想再给她带来经济上的压力,毕竟欧洲游已经让她砸锅卖铁。
末了花姐大概是怕顾冉看了这一幕太痛苦,劝道:“没事,这有我守着你爸,你出去接电话吧,看你手机不停震……”
又指着她衣服上的血迹道;“把衣服换下,别把人吓到了。”
……
顾冉最终没有换衣服,她怔怔下了楼去,走到酒店外的某个小巷。
兜里手机还在振动,一遍又一遍,她木然地拿起来看了看,上面显示116个未接电话。
她木然的心起了些波澜,她知道是谁,这些天她也惦记过他,可在那个雨夜过后,那么多绝情话语的伤害,她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
而且,即便能面对,她也不敢接,她现在的心情太过痛苦,她怕自己一旦接了,会控制不住情绪。
……
大雪还在下,整个街道染成纯白,这是今年巴黎以来最大的雪,积雪太深,没什么行人,顾冉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没有打伞,亦没有任何遮挡,寒风携卷着雪花,砸在身上刺骨的冷,可她没有知觉似的,只一个劲往前走。
雪深路滑,风雪中走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砰地摔了一跤,一下砸进了深雪堆里。
冰冷的雪贴着脸,冻得人发抖,可她没有起来,而是将自己埋在雪里。冰凉的雪花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眼眶,一滴滴渗了下来。
像是强忍多久的痛苦,再也忍受不住。她终于坐起身来,就在那个雪堆里,哭出声来。
周围空荡荡没有人,只有漫天的飞雪,她瘫坐在冰冷冷的世界里,哭着说:“爸爸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血还在她身上,染红她的衣,可她救不了他。
而他受这么大的罪,临到大口吐血的这一刻,还怕给她增加负担……
是她没用啊,救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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