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政须有爱民之心。自我大宋开国以来,历代……”
赵嘉仁靠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听着面前的陈县令说话。这种冷静只维持了不到三分钟,赵嘉仁抬起手示意陈县令停下官腔。结果陈县令好像不理解赵嘉仁的手势,他稍微愣了愣,试图继续讲下去。
这下赵嘉仁不得不开口了,“你,先停住。”
终于让这位陈县令闭嘴,赵嘉仁觉得让赵勇陪自己老娘去福清是个错误的选择。老娘可不是单身一个人来的福州,她在泉州只留下两个老家丁看家,其他的侍女家丁都带来福州。根本不缺乏随行的家丁。不过这个抱怨的原因和老娘无关,而是赵勇若是没走,此时正好可以让赵勇出声让这位县令闭嘴。
地位高如当朝相公丁大全,或者是被文官集团看好的下任宰相贾似道,又或者地位并不非常高的福州知州徐远志。三个人在赵嘉仁面前从来没有打过官腔。在福清县一起搭班的县令李勇,那可是个心思透亮的机灵人,他只有在对赵嘉仁表示不满的时候才会打官腔。即便如此,三年里面不过两三次而已。又或是被老娘称为满嘴官腔的老爹赵知拙,面对赵嘉仁的时候也是直奔主题。痛骂赵嘉仁的时候也是直截了当。
习惯了这些人的做法,赵嘉仁对自己的表兄陈县令非常不满。赵嘉仁的老妈娘家是福建陈家,这位福清县新任县令的爷爷和赵嘉仁的外公是亲兄弟。赵嘉仁万万没想到表兄居然在自己面前瞎bb起来。
面对终于停下官腔的表兄,赵嘉仁正色说道:“表兄,三皇五帝还有诸子们都已经安睡地下,咱们谈的不过是点县里的公务,不用去惊扰他们。”
“这……”陈县令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看着自己表兄一副书呆子的模样,赵嘉仁觉得理解不能。陈家是福建望族,虽然远不如当年的王谢家,虽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瞅瞅自家母亲,再看看这位表兄,赵嘉仁真的无法相信两人居然是同一个家门出来的。
陈县令貌似有些理解赵嘉仁的意思,他再次组织了一下语言,“赵提点。福清县在前任李县令治理下非常安定。只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难。”
“福清县去年大修梯田,人人田亩都有所增加。”赵嘉仁对福清过去三年的事情很了解,稍微讲了讲基本变化后,赵嘉仁加重了语气,“这些新修的梯田里面都种上了菊花。”
赵嘉仁没有明说的意思是,县里主动修梯田的百姓多了,这就扩大卖花基数。也扩大了税收范围。即便以赵勇的办事认真,他也没办法从没参加种花行动的穷人手里收到钱。
“正是如此。”陈县令立刻接上话头,“那些百姓种菊花,只怕耽误农事。”
陈表兄的话让赵嘉仁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他害怕自己的弄错了,连忙解释道:“菊花收购的价钱差不多是种粮食的两倍,很多梯田都不是熟地,种花乃是皆大欢喜。”
听了赵嘉仁的话,陈县令忍不住摇摇头,“这……若是这些地都能造册为农地,对朝廷才是好事。历代为何要重农抑商,就是有地有粮才是国家根本。当年……”
对于那些圣人如何如何,历代如何如何,赵嘉仁从来不在乎。大宋的科学最终没有成为一个体系,不过文人好歹有些‘六经注我,我注六经’的狂气。‘我注六经’是指阅读者去尽量理解六经的本义,有点原教旨主义。而“六经注我”却是阅读者利用六经的话来解释自己的思想,哪怕是故意误读。就有革新派的味道。
赵嘉仁很清楚先贤们早就去世,根本没有和他们本人抬杠的机会。值得关注的只有活在世上的众人,就如自己的这位表兄。赵嘉仁原本以为这厮是个书呆子,没想到这厮不仅呆,更是野心勃勃。
李勇功利心那么重的人,最后也只敢选择顺势而为,满足于足额缴纳全县税收款项的功劳。这位表兄完全不同,足额缴纳全县税收款项看来已经满足不了他的愿望,这位貌似有意把县里民众开辟的梯田都登记造册,归为收税的田亩。
此事李勇都只敢想想,喝多的时候才偶然吹牛说对此有期待,正常情况下李勇对此问题闭口不言。把这些土地登记为农地,那就要按照面积交粮税。在这样沉重的税收压力下,福清县人民哪里还会狂种菊花。
陈县令看着赵嘉仁越来越难看的脸,声音忍不住有些惴惴,不过表兄还开口了,“表弟,你在福清县的时候已经把功劳都给挣到,我若是想一鸣惊人,就需有大功。难倒你不想帮我?”
赵嘉仁转开脸,不去看自家表兄,这才把‘滚你麻蛋’四个憋住没骂出来。表兄真的是精明似鬼的陈家人?确定不是从鬼知道哪里的穷山僻壤捡回来的么?
看这位表兄的意思,他居然敢期待牺牲福建路提点刑狱赵嘉仁的利益来实现他福清县陈县令的利益。赵嘉仁别过脸,不敢直视自己的表兄。他害怕直视自己的表兄后,真的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好不容易靠平稳呼吸暂时稳定住情绪,赵嘉仁转过头,冷漠的说道:“陈县令,你先把这两年的税收足额交齐。想立功就不要急于一时,若是你连着两年交齐了税收还不能评为优等,那时候在想别的办法。”
不等表兄再说话,赵嘉仁立刻起身以公务为理由出门去了,出门的时候让表兄赶紧回福清县。百姓手里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钱的,当福清县县尉赵嘉仁给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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