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俸禄。
对敖桂母子来说,跟随燕王以来是他们过得最平静的一段时日。
敖桂时不时会去找母亲,看看她,也会和她说说话。
这一日敖桂就提起了看到燕王妃的事情。他虽然没说得太露骨,但他母亲已经听出来了,敖桂对燕王妃不太恭敬。
“王妃是个好人。她对我们母子很关照了……”敖桂母亲说。
敖桂道:“那是燕王吩咐下来的。”
敖桂母亲摇摇头:“你呀,就是容易钻牛角尖。见不得别人的好么?”
她刚四十岁,但面色十分憔悴。这都是因为被赶出家门,在外飘零所致。敖桂知道,因为她丹支邪人的身份,还有曾经做过舞女,所以后院里的那些嬷嬷都对她很冷淡,并不愿意与她相交。
即便如此,她还是颇为自得其乐,在她看来,如今的日子已经十分舒适了。没人打扰她,不用为生计犯愁,敖桂跟随王爷,只要不犯事,将来一定有前途。
敖桂喃喃道:“我不是钻牛角尖,只是她凭什么……”
他从小就知道母亲是丹支邪的贵女,就因为这个,她被太多人侮辱。而凭什么那些官宦富家小姐就过得舒舒服服?
敖桂母亲轻声道:“你听我说,王妃和我说过,说等到了宁州,王爷还会用你。我们母子可以住一起,让我随你去住。你说这多好?”
敖桂终于不言语了。宁州靠近西境,而到了西境,离丹支邪似乎也不那么远了。他心中还有些挣扎,只是这时候他不想说出来,破坏母亲的憧憬。
又过了小半个月,一行人终于到了宁州城外。
这天他们按原本的行程,该是中午时候入宁州城。不想距离宁州还有不到十里的路上,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空刚刚还是白天,瞬间犹如入夜时候一样,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向导最知这天气,立刻请燕王下马,暂时避一避,不要再行路了。
萧广逸在西境多年,并不惊慌。他只是怕清沅受惊。他指挥好人马找到地方躲避。看众人都安顿好了,他才上了清沅的马车去陪着清沅。
京中也有大风天气,但从未有这样的动静。清沅倚靠在萧广逸怀中,只是静静听着车壁外的声响,仿佛会将天地间一切都卷走一般。马匹焦躁不安,只有几个经验丰富的马夫能在这时候在外面安抚马匹。
他们只是靠着不说话。萧广逸用纱巾为清沅裹好口鼻,免得细沙进去。她只能抬起一双眼睛微笑着看着萧广逸。
等了半天风沙终于平静,大家才从躲避处出来,饶是如此,清沅的车中还是落了一层细沙。
萧广逸从车上下来,去清点人马。清沅仍裹着纱巾,道:“我也出去透透气。这半天闷坏了。这一路上都没有骑马……不如去骑马玩吧。”
萧广逸就叫人也给她牵了一匹马。两人并肩骑马而行。
敖桂正在整理车上被吹得乱七八糟的箱子,远远就见燕王骑马而来,他也看出来燕王身边的女人应该是燕王妃。
遇到这样的风沙天,敖桂心道,她一定是眉头紧锁,一脸嫌恶。
两人越行越近,只见风吹开了她裹在脸上的纱巾,仿佛也吹落了她的面具一样。她看着燕王,脸上全是笑意,她一双眼睛,像冰融成春水,满目天真和柔情,只看向燕王一个人。燕王不知道向她说了什么,她竟大笑起来,全不顾还有浮尘在飞舞。
敖桂一时失神,他从没有想到,她那样的女人,竟会有如此灵动的神色。
☆、第一百廿七章
刚到宁州城, 就遇上这一场大风沙。清沅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风景。这里的春色与京中截然不同, 更不要说与南方柔软情致相比。从宁州越往边境去, 只会越严酷。
但风沙褪去之后,天色渐渐重归清明。她与萧广逸纵马一路跑上斜坡高处, 放眼望去, 她第一次看见这样广阔的苍茫大地,终于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天地玄黄。
在这平坦无极的大地上,风好像永无止息。
萧广逸指着宁州城的方向, 道:“那边就是城墙。如今都是旧城,大多都是五十年前修的, 甚至还有更久的,有几段已经不堪用, 说要重修已经拖拉了很久了。”
他指向更远处:“那处隆起的地方看到没有?那就是关口。过了那道关口, 有两条路,一道去丹支邪,一道通西戎。”
他重回故地,眼中尽是眷念。
清沅看着他,又看向他指点的地方。她能看到绵延的大地一直抵达天际, 城墙, 房屋, 堡垒,边关,商道,看起来都那么渺小, 沉默着伏在大地上,仿佛一场大风沙就能让一切都融在一起。
她甚至看不到人影。目之所及,除了他们这一队人马,她只能看到零星几匹瘦马,远远看去就是几个小点。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商队。
即便她一直想着西境和宁州,但初来乍到,她还是为它的荒凉所震惊。但震惊之中,更多的是折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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