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帮别人干活?”柱间露出吃惊的神色,然后就变得极为消沉起来:“是我没用。”
他消沉起来的模样很滑稽,像是世界崩塌毁灭,只剩下他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佐藤泉看了,哭笑不得,说:“只是没事做的时候,消遣消遣罢了。……好了,话不多言,明天就告辞了。柱间大人对我的恩情,我肯定会一直牢记。”
柱间有族务要解决,待不了多久就要走。可一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泉,他就有些迈不开脚步。此情此景,仿佛当年在南贺川畔最后一次见到斑的模样。
他站在屋檐下,抖了抖伞面上的雨水,望向站在身旁的泉。
她遇到柱间打量的目光,便恭顺地垂下头来,像是在无声地送他。
肤白肩瘦,发乌臂纤,哪儿都很完美。
柱间想,要是真的为了泉好,就不能把她拘在这里。自己是个忍者,还是一族之长,也许哪天就战死了,这样的自己实在不是个好归宿。而且,像千手这样的火之国大族,是绝不可能让他娶连姓氏都不知道的女人为妻室的。
柱间在心里说了一声可惜,随即露出了直爽的笑容,对她说:“如果以后遇上麻烦了,还可以回来找我。南贺川以南就是我族的划地。”
就这样,千手扉间挖了千手柱间的墙角,把他哥的心尖尖给挖走了。
佐藤泉从柱间置办的地方搬到了扉间置办的地方,转了一圈,还是活在千手一族的庇护下。
“扉间大人,有一件事,我还是先告诉您一声比较好。”
佐藤泉身上有着一种奇怪的血继,无论是她自己,还是柱间,都摸不透该如何操控使用它。在泉当初用这种血继杀死大名后,她就再也没有用过这种能力。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
无论柱间怎么教导,她都只能在手上结一小团水滴。
这样的血继是把双刃剑,可以保护她,也会给她惹来麻烦。佐藤泉没有掌控这种能力的自信,因而就将自身的情况如实告诉了扉间。
与其等到扉间自己发现,然后用那张冷冰冰的脸对着她,还不如提前告知扉间,让扉间这样有能力的忍者替她解决麻烦。
“血继限界的事情,我会帮你想办法。”扉间说:“不过,我得查一查一些古旧的资料。在此期间,你先跟着我的族人学习。”
扉间是个说话做事都雷厉风行的人,当即就找了族内负责情报收集的人,来教导她如何做这一行工作。
泉见过了宽厚耿直的柱间和颇有手段的扉间,心里对忍者们基本有了定位——女忍者是很少见的,大多数都是男忍者,带武器,有杀意,手脚利落,在平日里或多或少都会露出一点忍者的习惯。
因此,当她见到那个雍容的女人时,还有些吃惊。
还有这样的忍者?
她打扮得像个普通的贵族妇人,不穿盔甲,不带苦无,看起来没什么危险性。但就冲她能从屋顶上毫发无伤地落下来这一点,佐藤泉就知道她肯定也是个忍者。
佐藤泉那时还很天真,以为忍者都是一个模样。
“诶,你叫泉呀。”女人懒懒散散的,说:“光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别人记不住你。你长得那么好看,干嘛不取一个响亮的姓?”
“自己取姓?”
“是呀。”那女人说:“我给你取一个吧,‘六月朔日’如何?写成汉字的时候很长,别人很容易记住这个姓氏。”
“……您喜爱就好。”
三味线,舞蹈,茶道,斟酒;
如何穿衣打扮、妆点眉目;
交谈的艺术,五大国的境况,忍界的风云;
佐藤泉是个受到上天宠爱的人。
她不仅有着令人瞩目的美貌,更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天赋。那些深奥晦涩的东西,她一点就明了。而“如何发挥自己的优势让别人为自己倾倒”,本就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雨水漫漫的季节过去,炎热的夏季在蝉鸣声里消逝。秋叶渐红,满山赤色。她离开了教授自己的女忍者,去见了扉间。
“扉间大人,许久未见了。”
她着一袭菖蒲纹的和服,踩着木屐站在层叠铺起的金叶上。山风一动,吹得枝上半落未落的秋叶随风飘摇,涌起一片金红色的波浪。一片细细的叶子落了下来,坠在她乌黑的发顶。
扉间的思绪空白了一会儿。
当时的他盯着她乌发上那片金灿灿的叶子,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本来想把大哥身边的麻烦捅到别人身边去,结果……
这个麻烦好像先上了自己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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