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陶睁开眼醒来,还是睡在这床铺上,一觉醒来什么也没有改变。冬姐为她掀开了麻葛桑丝混织的帱帐,分别挂在了那铁圆钩上。虽然这里没有什么不好,可以没有睡一觉就回到妈妈的身边,回到那个文明的现代社会,还是有些失落。
桌子上已经摆好新鲜的水果。“冬姐,你起好早哦。”顾陶径直走过去拿了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大口。
“姑娘,让冬姐为你梳洗吧。”
“我自己来就好了。”这个变得不一样的女公子,让冬姐感觉好奇怪。顾陶随便扎了一个马尾,就草草了事。
“姑娘,这样可不合适。冬姐没见人这么梳发。”
“在我们那很正常,简单,不繁琐。”
“姑娘的话冬姐听不太懂。让冬姐给姑娘梳一个好看的发型吧。”
“冬姐,你们这里的头发弄得太繁杂了,发髻好高,整个头就像是个饰品架,插好多东西,光看着我就——头——疼——”顾陶把咬了一半的苹果一边放,捧起水盆里面的水洗了把脸,拿起苹果继续啃。“冬姐,你们这有没有牙刷啊,我好几天没刷牙了。”顾陶咧开嘴照了下镜子,做了几个鬼脸。
“牙刷是何物,冬姐不曾听说。”摇摇头说道。
“那你们古代人不刷牙吗?就是怎么漱口啊?”
“用上好茶叶泡好浓茶漱口,有时候也用盐洗牙,也有用杨柳枝泡在水里需用之时便嚼一嚼,听说皇宫里也有用一种‘含香圆’的。”冬姐说得头头是道,顾陶不觉这个姑娘还懂一些,至少比她这个现代人懂古代人的细节。
“‘含香圆’是什么东西?”不一会苹果见核。
“冬姐是听小公子说的,小公子外出求学见多识广。”
“小公子?是我弟吗?叫——叫顾绲是吗?他年纪应该还很小吧,家里人放心他出远门?”
“小公子今年八岁了,已经能照顾自己了。”
“八岁,哇塞,厉害!那‘含香圆’是什么?”
“大概是用鸡舌香、青桂香、藿香、甘松香、当归、桂心、木香、川弓、香附子、肉豆蔻、白芷、丁香、麝香等好多味药研为细末,加蜜炼制成如同栗子般大小的丸子,平时或含在嘴里或嚼上一颗。”
“好高级的样子耶,那咱们顾家有没有?”冬姐摇摇头。
“可惜了,那我只能用盐和浓茶了,杨柳枝就算了,估计口感不好。什么时候得做一把牙刷才行。”
“还是让冬姐为姑娘梳头吧,你这样——”冬姐欲言又止,可能觉察丫鬟对着主子说这样的话有些僭越。
“好吧,要把我弄得美美的哦——呵呵。”一番折腾之后,顾陶望着镜子叫了起来,“冬姐,这都不能好好走路了。”
“姑娘这样很美,京城很流行这样的发髻,叫‘十字髻’。我见好多姑娘夫人都梳这样的头发呢。”
头发里面衬垫了饰物,发髻本就梳得高,还顶了一个特制的假发髻,插上步摇、花钿等,一个大大的十字环顶在头上。面部还要贴花,曰贴花妆。这么“奢华”的妆扮实在不适合顾陶。试着走了几步,头重脚轻根底浅,差点没有跌倒,急忙扶住头发。
“哈哈哈哈,冬姐,你们这女人都流行这样的发型么,好夸张呀!看来流行不一定不适合我呀。”
冬姐也跟着笑了起来,见别人梳着很美,到姑娘这儿果真不是很合适,怪怪的模样。
“你们这的女人好累,头上要顶这么大个物件,像是非洲人,用头顶东西走路。”
“冬姐听不懂。不过我们这女的都喜欢做发髻,男的就喜欢扎角巾、戴合欢帽、卷荷帽。”
“冬姐,我不是你原来的姑娘,不是你们这的人。”顾陶好想找个人说一下自己的心事,藏着秘密很难受。
“姑娘你说什么呀,你就是姑娘啊,是顾家的女公子。”见冬姐没理解,也怕吓了她,便住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经过一番打理,化繁为简。在互相协调妥协之下,梳成了一个类似灵蛇髻的简单很多的发型,也没有佩戴过多的饰物,一小支梨花簪,一根细丝绸带子顺着头发垂下。这下两人都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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