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这就是二娘岭了吧?”苏振辉有点忐忑不安地问。
中年大叔没有回答,只神情严肃地低声“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出声。三轮摩托已经开始爬坡,中年大叔眼神肃穆地盯着上坡的陡峭泥路,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一言不发。
路面和两边山岗的草丛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有微凉的山风轻轻地拂过土岭四周,三轮摩托的马达声始终如一地轰鸣着,车灯明晃晃地照着前面的山脊。
泥路凹凸不平,我和苏振辉都捏紧了拳头,紧张地盯着山路前方。
三轮摩托爬到山坡中间,马达忽然“噗噗噗”地发出一阵怪响,不知怎么搞的,三轮摩托竟然毫无征兆地熄火抛锚,瞬间原地打住。
摩托车灯光一灭,四周的土岭就只剩下惨淡的月光和死寂的土岗,山坡两边的草丛灌木深处虫豸啾啾连声,似乎随时都会酝育出一个让人惊怖的画面来。
我和苏振辉提到嗓子眼的心差点没有从嘴里跳出来,脸色苍白地面面相觑。姥姥的,怎么总在关键眼上掉链子,这也太邪乎了,不会是这山里的鬼故意整蛊我们吧?
“大叔,怎么啦?车子哪里坏了?”苏振辉紧张问道。
中年大叔倒是沉得住气,脸色自若,平静道:“是马达火花塞坏了,弄出来擦擦就没事的。”
我们都跳下车,手忙脚乱地帮他找工具,拧螺丝,能快点修好车,就能快点离开二娘岭。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时间在缓慢地流淌着,中年大叔耐心地修着车,我们都不出声,生怕分了他的心,土岗四周一片寂静。
这时,两边的山岗草丛好像传来了蟋蟋蟀蟀的声响,我和苏振辉忍不住抬头去看,只见右侧山上长长的芒草丛中隐约有人影晃动,芒草横着摆动,游移不定,不断发出嚓嚓的声响,像有人在忙着割草;而左侧的土岗上,则远远地传来“咔咔咔”的伐木声,定睛一看,月光无法照到的山阴处,赫然出现了两个一高一矮的男子的身影,正不断地挥着柴刀轮流砍伐着一棵高大的松树。
这时我才猛地意识到,这土岗上好像忽然冒出了好几棵人抱大小的松树,刚才看到满山的树影,最高不超过两米。
一瞬间,我的手心全是汗。
“我、我看见了,我看见他、他们了!……”苏振辉忽然声音发抖地指了指右前方的岭侧。
顺着他指示的方向望去,只见上坡右侧的几个土坟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一身白衣的女童围着墓群嘻戏打闹,跳上跳下,轻盈如燕,像一群毫无质量的白色精灵。一发现我们正指着她们看,马上露出惊吓的表情,连忙迅速地跑到一座高大土坟背后躲了起来。
“别看它们,人怕鬼,鬼也怕人,我们不招惹它们,它们也不会来招惹我们。”中年大叔一边修着车,一边语调平静地说道,神情始终镇定自若,一点惊恐的表情都没有。
还是大叔见多识广,他的镇定无形中给了我和苏振辉莫大的勇气。于是,我和苏振辉都蹲下来继续帮大叔修车,不敢再抬头乱看。
过了十多分钟,车修好了,我们刚上车,中年大叔还没有启动三轮摩托的马达,山坡前面竟然嘀嘀哒哒地出现了一个手拄拐杖的老头,驼背弯腰,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走过来。
中年大叔没有理会,打发三轮摩托马达,“噗噗”地开车缓缓迎面而上。那老头好像被摩托的马达声和明晃的车灯吓了一跳,驼背的身躯忙着往侧边挪。
三轮摩托从老头身边经过时,老头抬起头,张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颤巍巍地问:“师傅,能让老朽坐一下顺风车吗?”
中年大叔看也不看他一眼,大声答道:“大爷,车满座了,你等下一趟吧!”
老头哦哦了两声,低头继续下坡。
我们的三轮摩托终于艰难地爬上了岭顶,回头再看那下坡的老头时,那驼背拄杖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了。
此情此景,我和苏振辉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紧绷的神经麻得简直比麻绳还要粗大,再向前看时,路边的一个荆棘丛旁,毫无征兆地跑出了一个小孩,浑身一丝不挂,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蹬腿的哇哇大哭,哭声刺破死寂的夜空,尖利刺耳。
“哭什么哭!你妈到处找你回家睡觉呢,还不回去!”一直专心开车的中年大叔忽然怒目瞪了路边小孩一眼,大声呵斥。
他的吼声简直可以用雷电霹雳来形容!光屁股小孩吓了一跳,停止哭闹,怯生生地躲进了荆棘丛背后。
“大叔,还是你厉害!”我和苏振辉忍不住惊叹。
“这有什么好怕的?毛头小鬼,老子吃的盐都比他吃的饭多。”大叔说话的话语终于露出了一点点得意之色。
三轮摩托缓缓越过岭顶,然后加速向下面的坡道滑下。坡道很长,也很陡,路面基本呈三十度角向右下方延伸。三轮摩托车沿着半山腰的山坳转一个大弯,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死角。摩托车还没有转弯完毕,几乎同时,我们眼前的就蓦地撞上了一个岔路口,左右各分出一条陡峭的山路,像一个大大的“y”字形。
驾车的中年大叔猛地一踩刹车,险些没有将我和苏振辉直接从车里抛了出去。
“大叔,又怎么了?”我和苏振辉不解追问。
中年大叔一脸惊疑:“不可能,这里怎么会有岔路口呢?”
“你是说这里原来没有岔路口?”我和苏振辉傻眼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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