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安寺香火旺盛,人来人往,后山却是皇家别院,甚为安静,若无通令,谁都进不去,更有十来个羽林军在那里日夜守着,那里就像是一个牢固的据点,里头发生什么,外头根本探测不到,而外头发生了什么,只要有足够的人手,消息网撒的够大,便能坐一处而观天下事。
路嘉面色严谨,拧着眉头,“可是……她一个公主,区区女儿家,能做什么?”
谢绍延“啪”的一声将折扇往旁边的案桌上一放,眼神定定地看着桌上冒着热气地茶水,半项,低声道:“她做了什么,如今尚未可知,可就在她去了别院之后,这京城里头就乱了,每一出大事都跟她没有关系,可细细一想,每一件大事都跟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延哥你不说我还没觉得,你这一说,还真是。”路嘉歪着脖子想了一会儿,“呀”得一声叫了起来,“这严如是出了事,李家嫡女出了事,随后,庶女也出了事,还有今日收到的请帖,安宁郡主开春宴,也跟她有关系……难不成,这些事情,公主就是幕后推动的那双手?可是……她一个公主,她做这些事情做什么?对她有什么好处?”
“问得好!”谢绍延眉头一扬,“要想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做,便先想想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 ”
“远在一边的淮南王先不管,如今京城中的局势,皇上,燕王,恭亲王,李家,左相,右相,突然冒出来的严家,以及我家。”谢绍延用折扇敲击着桌面,点了几点,“皇上初登基时,因着太后垂帘听政,李家权势坐大,在朝堂上自成一派,左相与燕王交好,严家跟右相又是妯娌关系,我们谢家虽说跟李家关系密切,可到底是离了心,这个姑且不谈。”
“皇上亲政之后的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可以说是很是勤政爱民,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皇帝,可到底是心软了些,眼看着李家不断的坐大,却迟迟不管,为此跟燕王兄弟不合,几番在大殿之上闹的很不愉快……前几日,因着一个小小的贪污受贿之事,皇上革职了两个官员,同时提拔了两个好无根基的新人上位,据我所知,那两位可都是李家的同党,由此可见,皇上已经在一点一点的剪掉李家的羽翼,这李家是必然要收拾的,可收拾了李家,太后那边怎么办?
皇上最是重孝道,这事若是办好了,皆大欢喜,可若是办不好,皇上的名声可就毁了,甚至会有心怀不轨之人拿着此事大做文章,煽动民心,这时候若是没有天灾**倒也罢了,若是有,比如哪里发了洪水,又或者闹了瘟疫,出了蝗灾,哪些地方庄稼毁了,颗粒无收,但凡有一件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要有人接着此机会煽风点火,将这说成是皇上不仁,天将灾难警示惩戒,天下必乱!”
“可照你这么说,这李家不收拾了?”路嘉沉默了半饷,道。
“皇上若是不收拾李家,这皇位怕是也坐不安稳。”谢绍延眯着眼睛,太后若是懂得放手,李家若是有一个聪明的人,哪怕只有一个聪明人,这件事情便不会闹到今日这般局面。
人就是这样,手中的权势越多,便越放不开,越放不开,便越想着要更多的权势来弥补内心的空虚和惶恐,皇上的打压在太后和李家看来便是危机的预兆,他们不会想着赶紧松手,将权势交上去保住家族的安全,而是会不断的收敛更多的权势,以此来跟皇上相抗衡。
皇上身为正龙天子,便是为了天下,也绝对不可能放任外戚坐大。
两方都不会退缩,龙虎相斗。
这个局面,一定会打破,至于用什么方式打破,就看接下来怎么做了。
“这个局面的关键点在太后身上,她不从中调解,龙虎相斗,势必会两败俱伤,皇上看似温润,看似好说话,其实性子刚硬,最是刚毅不屈,他这位置可还不曾坐稳,便跟李家两败俱伤,鹬蚌相争,从来都是渔翁得利,你说,谁会是这渔翁?这件事情,我能看清,朝中那几个老奸巨滑的老家伙定然也能看清,可是你见如今有多少人站出来支持皇上?”
路嘉神色有些不大好,朝中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还真没有一个公开站出来,明着帮皇上打压李家的。
良久,支吾道:“渔翁是谁?燕王?平西侯爷?淮南王?”
“每一个都有可能,每一个也都有动机,不过最有可能的,只有两位。”谢绍延眯着眼睛,燕王野心颇大,又最是心狠手辣;至于严如是……看着温润清朗,好似对权势没有半分想法,可从如今发生的几件大事来看,严如是分明是上了公主的黑名单。
昭华公主原先爱慕严如是,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如今突然来这么一出,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还是坚定的认为这一切,昭华公主都有参与。
路嘉一个人坐在软榻上琢磨了半饷,将这前前后后的事情想了一遍,猛的一拍手掌,“延哥,你的意思是,昭华公主出手了?她其实是皇上的刀剑,在暗地里帮着皇上?”
“嗯。”谢绍延点了点头,昭华公主年幼之时便极其聪慧,尤其是那一次先帝问话她的回答,可谓是惊才绝艳,生女当如父,他不相信昭华公主当真如传言所说,因着严如是的背叛而晕倒在寺庙里,也不相信昭华公主每日躺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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