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滚烫的热泪落下, 滚烫的热泪落下, 黑色的墨汁争先恐后的晕染开来, 模糊了画卷上的人影。
张澄泓心中似是堵着千斤重的大石,这种压抑,闷得他几乎要发狂,他急促的呼吸着, 像是要抓住什么, 忽然他拿起眼前的画卷,狠狠的撕碎了开来,白色的碎屑漫飞, 他却觉得心中越来越乱。
为什么!
为什么会梦见这些场景……
他像是发了疯, 抓着那些画卷狠狠地撕着,扯着,像是要将脑海中那个画面撕裂, 可是越撕扯,心中的那个人却越渐清晰。
她的一颦一笑, 一举一动, 一嗔一怒,与他吵架时不服输的模样, 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好似一只横行霸道的大螃蟹,哭泣的时候又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笑起来就好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欣怡……
凤欣怡……
张澄泓面色惨白的站在原地, 看着面前撕碎的纸屑, 抓起一片拿在手中, 伸手抚摸着画卷上残缺的人影,手指颤抖,狠狠的将它抓紧,揉碎。
待僵硬的四肢终于恢复了些知觉之后,他丢下手中的纸屑拔腿就向外冲去,小厮被这一幕惊呆了,看了看洒落满地的纸屑,再看了看一溜烟已经跑没影的自家少爷,忍不住咂舌,公子他这是怎么了?
一路奔至将才的小山坡,那里早已没有人影了。
张澄泓怔怔地走到山坡之前,看着地上被踩断的树枝,眉头紧蹙。
冷风习习,将他心头的火气吹散了不少,他本想找安宁郡主求证,他想知道梦里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会梦到这些?是不是……她也同样梦到?她也同样能看见这些?
可她若是不曾梦见呢?
他本不相信缘分一说,更不相信前世轮回,可是如今……
就连他自己都迷茫了。
将梦境当成现实是一件很愚昧的事情,可是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醒来后心脏的疼痛那般的清晰,他没办法忽略,也没办法当成一个虚幻的不存在。
难道冥冥中,真有前世一说?
一直待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张澄泓才回过神来,一扭头,见谢绍延拎着酒坛子,斜靠在树上,对着他浅笑,“来喝一杯?”
“什么酒?”
“酒名情殇,有些烈,不知你可能承受?”谢绍延手一动,将酒坛扔了过去,张澄泓接了个正着,打开,深深的灌了一口,冰冷的酒入喉,火辣辣的烧着喉咙,确实很烈,张澄泓唇角一勾,与他并排向院子里走去。
那里早已摆起了宴台,世家子弟并两排坐着喝酒玩闹,正中间,京城中有名的几个妓儿卖力演出着,抚琴一身淡绿色烟笼裙,端坐在一边弹琴,水儿姑娘则扭动着水蛇腰在场上跳舞,至于柳叶则笑躺在李文强怀里,时不时用嘴接过他送来的美酒,一颦一笑皆带着勾人的魅意,好几位怀中皆抱着美人,就连柳烟也来了,她上台跳了一段舞,便端着酒水安静的站在一边,时不时为各位公子添茶倒水,至始至终都不曾看过司马成玉。
在场的公子哥,有凑在一起闲聊的,有低头专心与美人调|情的,也有三五一成群嘻嘻哈哈闹着的,谢绍延拉着张澄泓坐到了秦默身边,此时秦默已经被别人灌了不少酒,面色有些发红。
谢绍延一招手,命人送来了七八坛酒一字排开,摆在面前,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他率先拎起一坛,打开之后为秦默满上,“这是恒哥自家酿的酒,沉了十年的情殇,不知秦大哥可喝得惯,听闻你们羽林军出身的,大多是海量,就怕这就劲道不够足。”
“我大哥的酒量肯定好!”司马成玉在一旁起哄道。
谢绍延为自己也倒了一杯,一口干了,眼看着秦默面色不改的一口闷了,眯着眼叫了一声“好!”
张澄泓独自往边上靠了靠,不曾靠近,拎着酒坛一口一口的灌着,斜了眼被谢绍延和司马成玉围堵着的秦默,面上的神情莫辨。
司马成玉喝的有些醉,在柳烟为他添酒之时,忍不住一把将她往怀中一搂,引来柳烟的连连惊呼,“公子不可……”
“不可什么?”沉重的酒味铺散开来,司马成玉伸手抚摸上她的脸,触手之处一片柔软光滑,手感真的不错,他又忍不住多摸了几把,柳烟红着脸躲避着,“奴婢还要去公主跟前伺候,公子请自重,啊……别……别摸那里……”
司马成玉在听到公主两个字之时,稍微收敛了一点。
谢绍延在一旁插话道:“成玉,别忘了明日的正事,事情办好了,这该有的,自然会有……”他意有所指。
司马成玉盯着怀中的娇人,烛火通明,将她的面容照的比花还要娇艳三分,偏生那双冰冷的眸子清冷,带着隐隐的坚强和固执,他的心免不了又跟着跳动了几分,将她放了开来,“对,明天还有正事要办,今晚可得早日休息。”
柳烟低眉顺眼的为他斟满酒,临走前眸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捧着酒盏离去。
秦默被谢绍延拉着连灌了两坛酒,眼前有些发晕,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稳了稳心神,跟他们告了别,转身就要离去。
司马成玉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上前扶着秦默,“秦大哥你再玩一会儿吗?这么早就走?”
“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秦默眯了眯眼睛,他从未喝过这么多酒,是真的醉了,“你们接着玩,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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