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狂欢’来形容这场即将决定布列塔尼的格局,甚至布列塔尼的未来的神裁并不合适,但是南特市的市民们,他们确实是以狂欢的态度来迎接八方来客。
毕竟他们每一个都是合格的农民和商人——当没有商船时,他们就是农民,当有商船时,他们就是商人。
而现在,尽管没法像蒙骗那些商船一样,以次充好,用粉刷之后的黑面包冒充白面包,又或者用两倍甚至三倍价卖出当地特产——毕竟来的都是布列塔尼人,离得不远,做的太过分说不定会被人打上门来——但是,蚊子腿再小也是钱啊!
至于说这场决定谁是魔鬼的神裁……
哈!主他老人家又不会骗人!
既然都已经选择了神裁,那主就正在注视着一切,像我们这样普通的农民,只需在台下等待真相,然后欢天喜地的把魔鬼送上火刑架就行。
农民们就用着这样朴素的价值观,开创性的在生活中辩证了信仰与金钱的关系。
于是,一种畸形的繁荣,如同野草一般在南特市内疯狂生长。
而马格努斯,他是抱着一种欣喜的心情来对待这繁荣的。
这不由得他不高兴。
——从前,他总是以为农民们都是顶顶虔诚的,而农民们的行为也证明了这一点,他们种地时祈求主的庇佑,吃饭时祈求主的庇佑,甚至是行房时也祈求主的庇佑,宁可不交给领主的税款,也要交给教会沉重的什一税——以至于最后贵族就要用武力来代替教会收税了。
这让马格努斯相当的束手束脚。
因为他不知道,或许什么时候他的一个小动作就会触犯到农民的禁忌。
但是现在,农民们亲自用行为来证明了,在金钱面前信仰一文不值——不,或许卖出去还能值几个钱。
难怪资本主义自诞生之后就犹如吹枯拉朽一般横扫了封建社会的余孽,在那闪闪发光的金色小可爱面前,什么忠信虔诚,都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这也就意味着,马格努斯今后的活动可以尽可能大一些。
只要他能够带来足够丰富的利润,那么他就不必担心手下有可能的农民反叛。
这个发现让他心里畅快不少。
相对的,正襟危坐的坐在他对面的科特,心里面可就没这么舒服。
理由很简单,即将被神裁的是他,又不是马格努斯;即将被滚烫的铁块烙手的也是他,又不是马格努斯!
而且,有很大的可能他会被直接送上火刑架!
好吧,看来在神裁之前,颇感自得的马格努斯还要分出一部分心情来安抚自己的新手下。
至少,科特当初决心来投奔马格努斯时有一条分析是对的,那就是马格努斯极度渴求人才。
就算不算上科特的头脑,仅仅只是因为他的语言天赋,就足以让马格努斯重用他。
——他可是会八种语言!
就算实际上真正精通的只有三种,而其他的只停留在能听能说,这也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了!
如果科特的野心再小一些,如果科特的复仇**不是那么强烈,光是凭借着这个天赋,随便投到某个大商人门下,都能得到一份极为不错的待遇。
毕竟,这些大商人,例如说威尼斯的那些,他们的生意遍布五湖四海,尤其是与那些粗俗野蛮的异教徒交易的时候,更需要一个懂得那些异教徒语言的人在场才行。
而马格努斯,他既然已经打算要开门做生意,那么一个熟悉他国语言,又有着一定头脑的聪明人就是不可或缺的。从这个方面来讲,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他都不可能抛弃科特。
闲话少叙,在马格努斯忙着安抚科特的时候,阿道弗斯神父正在准备热铁神判用的铁块。
虽说让他——一个等会就要接受神判的人自己寻找神判用的铁块未免有作弊嫌疑——但是那可是铁块,谁又能在铁块上做什么手脚呢?
因此并没有人怀疑。
但是,热铁神判的奥妙就是在这块热铁上。
并不是把冷铁涂红这样的小花招,这样的手段骗骗那些农夫还可以;但是在过去,神父的那些对手,他们都是疑心很重的人,非得要试一试,让热铁在皮毛上烫出一大块裂口才肯放心。
神父要找的铁块,不管是质量、又或者是内在都没有问题,那原本就是货真价实的铁块,唯一有问题的,是铁块的形状。
确切的说,神父要用犁头形的铁块。
因为犁头是空心的,空心也就代表着有空气,空气流通会带走热量——总之,凉的要比实心铁块快多了。
并且,热铁实际上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热,将铁熔化成铁水需要1200c的高温,但是将铁烧红,顶多也就500c。
更何况,在热铁神判之前,要有教士为这块代行主的意志的铁块祈祷,要有原告与被告的庄严宣誓,最后还有——如果他们确实这样做了,那神父还要感谢他们——将热铁与皮毛接触,以证实这热铁名副其实。
这么一大段的时间耽搁下来,就是铁块再热,这会也凉的差不多,神父只是拿着它走三步,手上又有老茧,就是主真的给这热铁附加了意志,它也没法烫伤神父一丝一毫了。
这已经是神父的老手段,他干的是驾轻就熟。
因此,当到了神判的日子,早已经等的迫不及待的民众围成里外好几圈,看着一大一小的两块铁块被士兵们端上来,不由得打出了一声惊呼。
当铁匠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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