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进来吧。”玉和长公主没有任何情绪的说道,这事儿已经摊到面上来了,谁是谁非总得有个准数才好。
珠帘一动,就见李氏一袭枣红色对襟缂丝袄裙,梳了个垂髻,戴了副价值不菲的翡翠头面,本就因为沈初瑶之事,面色憔悴,如今这样一装扮越发显得她整个人老态横生。
李氏身后跟着一袭秋香色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的沈初瑶,越发衬得肤白如雪,一头乌发的发丝梳了个单螺髻,斜插一支丽水紫磨金步摇,尖尖的脸蛋,略施脂粉,竟是比那日在弘法寺见到的还要姿形秀丽,容光照人。
母女二人,一个越发憔悴,一个越发娇艳,真是够讽刺的。
除了沈初瑶,还有那日同样在弘法寺遇见的王若婉,一袭嫣鸭黄的妆花缎飞鸟描花长裙,在众多贵女中便显得平平淡淡了,低垂着头跟着沈初瑶身后不发一语。
待几人行了礼,杨清河便急急道:“我且听闻那日万生湖之事另有隐情,不知道沈家二小姐能否细说一番。”
沈初瑶的笑意僵在脸上,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到底是笑还是不笑的好。
赵奕衡摇着白玉骨折扇,颇为委屈的说道:“沈家二小姐,你倒是给本王做个主才好,方才还有人说本王特特毁你清白。”
沈初瑶如鲠在喉,气得一口血上不来下不去,紧抿双唇,不发一语,眼眸之中雾气腾腾,配上那越发娇媚的脸蛋,很是楚楚可怜。
李氏气不打一出来,顾不得场合张口就道:“什么隐情不隐情的?那仙蕙县主分明就是要谋害我家初瑶,不过是天寒地冻的问她借个地方休息一番,便出言侮辱,还故意使坏特特让初瑶摔进湖里。”
越说李氏便越气愤,近来都不知道请了多少大夫,皆说沈初瑶的身子子嗣无望,对她来说这一切都是穆明舒害得,哪怕从前不是,现在也得是。
刘氏闻言气得双眼狠狠瞪着李氏,正要开口说上两句,就见穆明舒朝她摇摇头,这才作罢。
穆明舒都被李氏这说辞气笑了,想来那沈侯府颠倒黑白的事还真不是随便吹嘘一番的。
“哦?”杨清河拖着下巴一脸好奇的问道:“那明舒到底对沈初瑶说了什么侮辱的话?说来听听,本郡主也听下。”
李氏见有人答腔,也不管是不是个小姑娘,张口就道:“哼,不就是借个地方歇息一下,那仙蕙县主还摆谱子,说我们家初瑶只是准王妃,而她已经是县主了,还得让初瑶给她行礼。”
沈初瑶也不开腔,只静静的抹泪,当个受了十足委屈的人。
李氏又说:“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不过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孤女,有什么好得意的。”
这话说得特别粗,在场的人无不蹙眉的,沈初瑶虽然是被指给了宸王殿下,可到底没过门,倘若真要论起来给仙蕙县主行礼也不算出格。
再说,穆明舒的亲娘是安国将军穆梓寒,亲爹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是个悬壶济世的名大夫,她不过一个世子夫人便是这般诋毁穆明舒,明眼人一瞧便知道到底是谁拎不清了。
杨清河皱着小脸,拖着下巴问道:“那沈初瑶是行礼了还是没行礼?”
李氏跟沈初瑶皆面色一变,怎的也想不到杨清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沈初瑶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滴落下来,瞧着如那小猫小狗一般十分可怜,李氏咕喃一句,最终是没有回答。
屋子里诡异的安静,那些个女眷面上端着笑,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穆明舒如看跳梁小丑一般看了李氏母女两人,葱白的玉手端起甜白瓷茶碗,细细撇去碗中的茶沫星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骂一句:“蠢妇。”
李氏回答不了杨清河的话,却补上一句:“她还诅咒初瑶跟宸王殿下的婚事做不成,你说哪有这样子心思歹毒的姑娘家。”
赵奕衡把玩手中的白玉骨折扇,笑出声来:“你们家姑娘的婚事那是可父皇亲赐的,他老人家不发话,我未来的四哥跟四嫂就是死了那也是一家子人。”
他好看的凤眸眼波流转,瞄了一眼浑然不在意的穆明舒继而道:“有道是自家的是最好的,沈世子夫人这护短也太明显了些吧,你们家二小姐的婚事可是从人家手里抢来的。”
李氏一噎,半响说不出话来,只得瞪着眼睛一脸不善的看着赵奕衡。
赵奕衡耸耸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直气得李氏牙痒痒。
好戏看了一出了,穆明舒瞧着玉和长公主的面色开始不耐起来,轻轻放下甜白瓷茶碗,拿出一方白梅盛开的帕子抿了抿嘴角,这才缓缓起身,走到沈初瑶跟前,总不能让众位看好戏的贵女白白等待一番。
“当日之事,明舒本不想再说,只是今日又无端起了这些争执,实在令明舒难为,只好借着这个机会,将事情摊开来讲,这里头是非对错,皆因人而异,明舒虽不屑那等子乌合之众的污言秽语,但不代表就乐见其成。”
穆明舒轻缓,聆听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那些个女眷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在玉和长公主开口之前皆惜字如金。
“那日万生湖之事,大抵的事情经过与睿王殿下说的不离分毫。”穆明舒低头自嘲一笑,朝赵奕衡一揖到底:“多谢睿王殿下拔刀相助。”
赵奕衡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深深受了这一拜,没有丝毫不自在,嘴里还轻轻哼着:“小事,小事。”
穆明舒站直身子,目光如炬的看着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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