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黑衣人收了刀,冷声道:“你有什么同我说也一样,主子交代今日务必一定取你性命。”
依娜极力让自个冷静下来,一双手却隐在宽大的衣袖下忍不住的颤抖:“我要说的事可是关乎国家存亡大事,你若杀了我,就会让整个西凉陷入绝境,到时候你担得起这样的罪过吗?”又道:“再说,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二哥养的一条狗罢了,若是西凉出了一点差池,只怕你全家的命都不够他泄愤。”
那人被依娜这么羞辱,顿时便气得青筋暴起,便是那个举着刀的黑衣人也顿生火气,不过是一个要死的人,竟然还敢如此口出狂言,他紧了紧手中的刀,略微一想便举刀砍了下来。
“啊……”整个静谧的山林里头只闻得依娜的一声惨叫,继而又恢复了平静,仿佛方才压根没发生甚个事一般。
……
护城河上,赵奕衡拥着穆明舒站在一艘小舟上头,一个带着斗笠的侍卫在前头撑杆,墨石握着剑在后头守着。
小舟一路顺流而下,不过几杆子便行得老远,越往下游行去,便越是能见到许多小舟四处散落在河面上,冰冷的河水里头也泡了不少用麻绳系着身子的壮汉,他们如条水中鱼一般,在护城河上来去自如。
站在小舟上的人只怕都晓得,他们行舟向下未必就有结果,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然而这样的心安并没有持续多久天上便突然飘起鹅毛雪来了,白色的雪片子落到面上凉凉的,赵奕衡蹙着眉头心里越发慌乱得很,可瞧见站在身旁的穆明舒却又生生忍了下来。
也不知道小舟在护城河上行了多远,穆明舒只知道自个一双腿都站麻了,大氅上也落得厚厚的一层雪了,然而赵子悦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那些个下河打捞的人有很多已经上船歇着了,个个都面色苍白难看,就着雪水啃着发冷发硬的干馒头。
一个渔民打扮的老者撑着小渔船往这儿过来,停在半丈外对赵奕衡同穆明舒行了礼,这才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如今风雪太大了,草民等不能再打捞下去了,不然很容易就出人命的。”
赵奕衡紧紧蹙着眉头,一双拳头也捏得咯吱响,那老者又道:“这儿个河水太急了,一时半刻也不会有甚个结果,皇上不如派人去护城河的各分流寻寻更加有希望。”
这条护城河有几百条分流赵奕衡是知道的,可除了分流还有衔接的大海,他深深吸口气问得一句:“倘若各分流一时间寻不到人,可否会冲进海里头。”
“会,倘若照这个水流速度,不出三日功夫就能冲进海里。”那老者是个世代以打渔为生的人家,说起这个一点都不含糊。
而立在赵奕衡身边的穆明舒一听,整个人仿佛失了灵魂一般,她的眸子盯着滚滚的河流,一眨眼就看见在河水中噗通挣扎的赵子悦。
他小小的身子在河水中起起伏伏,望着自个的眸中隐隐带着泪水,无助又绝望的道:“娘亲,孩儿冷……”
穆明舒一颗心都好似不会跳动了一般,她捂住痛得发麻的心口,强忍着眼泪喊了一句:“子悦……”
却又见赵子悦往河中沉了沉,艰难的浮出水面,扬着手,喊道:“娘亲,救救孩儿,孩儿不想死……”
只闻得噗通一声,赵奕衡才同那老者说两句话,一转头就看见穆明舒的衣角没入河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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