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城里县老爷的独子,一日他经过这荒野小地,却遇上一个水灵灵的山间少女,善良羞涩,纯真美好,忍不住动了心;少女初次见到这么个书里才有的清秀郎君,也芳心暗许。于是成就了一对有情人,两人花前月下地幽会,男子总对她百般怜爱。从没尝过爱的滋味,她红着脸说,这就像春日里酿好的甜甜的桂花蜜。
少女从每天都上山变成隔几天上一次山,她不知道当自己同情人见面的时候,大虎依旧望着日出日落的方向等待着她的到来。
美好的梦,向来都是易碎的。这话不假。
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也许并不是谁的错。县老爷发现了独子和农家女子的事,勃然大怒,利诱不成便差人大闹裴家,几乎毁了他们仅有的小破屋……结局无非就是棒打鸳鸯散。
不久裴老爹病逝,县令独子迎娶城西柳家小姐过门。
不知从哪儿听来裴家女儿豢养猛虎的事,县令大喜,一心想得到虎皮虎骨,让儿子上门找她要,若是成了便送与她千金。分飞燕,再相见,她心伤之余断然拒绝。县令又几次三番差人威逼恐吓,终是不得。或许是殚精竭虑,忧思攻心,自老父辞世后她的身体亦每况愈下,仍强撑着上山,最终死在病榻上。
村人思想保守,认为不详,随把她的尸体赶快用草席裹了扔到山边的乱石地,搭了木柴台子火葬。可怜十七岁的女子,一生短暂如昙花开又谢,谁得见证?
她死了,大伙口中的猛虎就也再没出现过。
第一次见到她那一天,是在一个宁静的黄昏。我本以为没人再上山来了,就到巨石上半卧着休息。犹记得,那天她穿着粉荷色带补丁的旧衣裙,长长的头发用红绳束在右肩,姿态姣好,就像我曾在故乡的山溪间徜徉时看过的盛开的纯洁小花,轻柔的粉红,淡淡的馨香。
她手提竹篮踏着嫩绿的青草而来,看见我倒是吓了一大跳,美眸睁得溜圆,还强自镇定。人见着我,不是惊恐尖叫便是手持武器要杀我,我已习惯了。
见我静静地看着她,她小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上来坐在我身边。
“一定很疼吧?”突然被耳边银铃般的嗓音唤回,方知自己看她看得失了神。她微蹙着秀眉,用带有薄茧的手耐心清理红肿发炎的伤口,接着把采来的草药敷上。伤口传来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我眨眨眼睛,在她身上蹭了蹭,表达出我想亲近她的想法,不知怎的打出一个喷嚏。她先是一愣,然后乐得咯咯直笑,眉眼弯弯的,煞是好看,比春天开的漫山遍野的花儿都好看。
“傻瓜!”她摸摸我的脑袋,笑骂。我舔舔她的手,她便掏出一片腌肉和一个馍馍递到我嘴边,“饿了吧,将就着吃一点儿。不过滋味儿可能比不上鲜肉。”
我探头嗅嗅,好像没什么味道?她好像很希望我吃掉,那我就吃吧!一张口,我嚼没几下就进了肚子。这么点儿,还不够塞牙缝呢。
可她,见我吃了,脸蛋上又露出喜悦的笑容,耳边的几缕发丝随风飘动。
从那一刻起,我恋上了她的笑。
我希望能再靠近她点儿!
此后的每一天的黄昏,我都在这个地方等她,露出一副自己都不知道的期盼的表情。她偶尔会拿根狗尾巴草搔搔我,打趣道:“想我了?我怎么不知道老虎会像小猫一样探着脑袋,眼睛睁得大大的趴在这儿?粘人的傻瓜!”说罢呵呵地笑了,脸红扑扑的。
谁说我像小猫了?!我可是老虎,是大老虎!
我不屑地转过头去,坐起抖抖皮毛,露露牙齿,显示自己的威风霸气无人能敌。
意料之外,她居然扑嗤一声笑出来,乌亮的大眼睛也是融着满满的笑意,靠上来伸手环抱着我,“说你像小猫生气了?”见我颔首,她又直直望进我的眼睛道:“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天底下哪儿寻像你这么可爱的老虎?”可爱?我皱皱鼻头,勉强接受了她的“道歉”。
她又说道:“你的眼睛真好看,紫色宝石似的,总是很温柔。”
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赞美我的眼睛。我已不记得自己在山林间活了多久,走过雪原林海,走过深山残坡,见过山中寺庙在清晨碧烟袅袅,钟声回荡,听过僧人在院里说禅,命定之数等等。而今到了这里遇见她,我只觉得天天都想见到她,我还想驮着她回到我的故乡去,带她看绿油油的原野和一望无际的森林,我还要,带她看山涧边绽放的不知名的美丽小花……
那么,她可是我的命定之数么?
我们总是一起玩儿,她对我很好,会告诉我小心猎人的陷阱,会给我挠痒痒,会跟我玩游戏,还会同我说些她的事。我只静静的听,让她偎在我身上抓着我的尾巴戏耍。她说,她娘原是西席先生的女儿,懂些文墨,嫁与中年的裴猎户,日子虽苦却难得的真心待她。后来在女儿八岁的时候就病死了。因为娘的关系,她也看过些书,憧憬过风花雪月。看她娇羞得面色绯红,我心里第一次有了不安的感觉。
有一天她没来,我还是等到第二天的黄昏。终于,她提着篮子出现了。她解释说,她昨天遇见一位公子,是如何如何的英俊不凡,两人如何如何心心相印。
“我最喜欢他了!不盼着公子娶我,但愿他心里有我就行。”她红着脸摸摸头上的银簪子,露出幸福的神色。
我突然觉得心尖上生疼生疼的,仿佛被咬了一口。那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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