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宫女可以出手停下这一段本就错综的关系,自己又为什么不能狠心一点呢?只要不见,总是可以忘怀的,不撩拨谁的心跳,也就不会再有什么所谓的心动了吧。
他的背影刻在韦妃的眼中,也刻在韦妃的心上,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拒绝了,拒绝了再次见她的机会,也是不是同样的,拒绝了她们任何的,可能或不可能的以后。
泪落两三行。
“言苒,起驾,回宫。”
言笑嫣嫣到低眉垂泪,原来只消这样简短的功夫,窗前的女子饶有趣味的看完这一段,回头看跟着的宫女,“你说,这韦妃娘娘怎么突然就若有所失的走了呢?会是什么缘故?”
“奴婢瞧不出来,不过,奴婢觉着于方才来的那位大人有关,小主难道不觉得吗?凭着韦妃娘娘的性格,怎么会同一位太医饶舌,如今聊了这么久,可不是有问题。”
“那么,会是什么问题呢?”女子浅笑,“去查查吧!可不要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是,奴婢这就去办。”宫女领命离去,女子一直凝望着方才发生这一切的湖畔,直到韦妃人影走尽,才重重合上窗柩。
这一日,溪风殿从未如此平静,韦妃的正殿紧紧的关上,没有打砸,没有哭闹,没有喝骂,宁静的叫人害怕,言苒春儿一直守在门外,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异动,就即刻冲进去,只是这一天直到月上柳梢头,韦妃也没有一丝动静,连烛火也并未亮起,而备好的御膳在门外冷了一次又一次,韦妃从未开过殿门,滴水未进。
“娘娘,娘娘,是奴婢的错,一切都是奴婢的过错,娘娘不要折磨自己啊!”言苒终于等不下去,跪在殿门前哭求,“娘娘,求娘娘吃些东西吧,求娘娘了!”
言苒的头磕在石阶上,掷地有声,她不知该怎样说,就只能做出来,娘娘从来心疼她,一定不会无动于衷,果然,良久之后,韦妃终于出言,“言苒进来!其他人,都退回房中去,不许出来。”
韦妃静静的坐在绣架前,看着推门进来的言苒,月光清冷,她的额头血迹斑斑,韦妃只作看不见,将近旁的灯盏点亮,望着端着食盒跪在地下的言苒,“言苒,你说,是什么时候的事?”
“便是奴婢告诉您苏大人回府的那日,就是那日,奴婢骗了他,也骗了娘娘。”
“为什么要这样做?”
“奴婢不能看着娘娘一点点堕落下去,他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太医,他不配!”
“那么,你以为谁配?”
“娘娘,您是当今的皇妃,能配的上您的,只有当今皇上,再不该有他人。”
“是不该有?还是不能有?”韦妃冷冷看着她,“言苒,你说,陛下对我,可有一丝真心?”
“娘娘,六宫宫嫔众多,陛下的心又怎么会有定性?咱们求的怎么能是真心?”言苒哭求,“从入宫的那日娘娘就该知道,娘娘图的是韦家大业,不该是陛下的真心。”
“也就是说,我已经不配有真心了是吗?”韦妃冷笑,“你说,是不是?”
“娘娘,便是娘娘求一个真心,娘娘又怎么知道,他就是那份真心?娘娘可知,便是娘娘给的起这份真心,他也不一定敢受,娘娘又何必自欺欺人?”
良久的无言,韦妃低垂的眼眸让人看不出喜忧,只有那一盏孤灯,映照在她的脸上,羽翼一般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厚重的影子,让她的神情在阴影下看不清楚,“言苒,这件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久之前,早在娘娘生辰那日,娘娘酒醉之后一直说要见他,奴婢就已经知道了,这些日子,奴婢以为娘娘会有所收敛,有所克制,可是娘娘却一直深深地陷下去,娘娘既然不能割舍,那么就让奴婢来做这个恶人,奴婢帮娘娘化解这一切,只要娘娘能好好的,奴婢愿意这样做。”言苒透过泪眼,只余坚毅,“奴婢入宫的时候就说过,奴婢誓死效忠娘娘,娘娘不愿做的,奴婢替您做,奴婢不敢做的,也由奴婢来做,娘娘不能背的罪名,也由奴婢来担着,娘娘要是怪罪,奴婢以身相抵,绝不叫娘娘为难。”
“以身相抵?”韦妃苦笑,又滑下泪滴来,“你能抵什么?抵我的难过,抵我的寂寞,还是抵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伸手抹去鬓边乱发,“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都是这辈子里的孽障!命里若有,便不会叫我在这时候遇见他,不会叫我这样难过,叫我这样尴尬。”扶着绣架起身,十指间的针孔遍布,斑斑血迹顷刻染红了雪白的素锦,她笑起来,“都是命!都是命!都已经是注定!”
“娘娘,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人了,从前陛下对娘娘的倾心钟爱奴婢们都是见过的,只要娘娘愿意,娘娘略使一些手段,陛下怎能抗拒娘娘的魅力?娘娘依旧是荣宠无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妃,时日还这么长,难保娘娘不会生下皇子,不会比过皇后,不会是这后宫之主。”言苒过来扶着她,“只要娘娘愿意,就没咱们做不到的事情。”
“娘娘,你的手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言苒惊叫起来,“娘娘不是有苏大人送来的指套吗?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娘娘,你等着!奴婢这就去叫太医过来给娘娘诊治。”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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