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似乎要下雨,但又憋了好几天。整个天空就像是一张白纸上,辅满了铅黑色与灰色,乱糟糟的,豪无章法可寻,更让人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陈斌一家人踏着曦光,刚来到村北先生家院门口,就看到先生正提着一个黑色牛皮包准备出门,先生也有点意外地看着门口的陈斌一家人。
“昨天不是回家了吗?”
“在家住不惯,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陈斌,又听到沈兰在一边咳嗽,便说:“进来吧!是不是沈兰要看病啊?”
陈斌左手抱着霁风,右手牵着沈兰,跟着先生走进了院子。先生家是南方特色的“锁筒屋”,中间一个大厅,左右两边各有两个房间,并在两边各有一间房子与主体成直角相连,就好像一把铜锁一样。先生的主卧室选在了大厅左边,最左是先生的书房。左竖间是药房,里面放着的基本上都是先生在大山里行走时自行采摘而来的草药。大厅右边两间暂时存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右竖间就是厨房。
先生姓曾,其夫人姓黄,因为先生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医生,还经常帮助村里人捡日子看风水,所以村里人都只称他为先生。黄夫人是附近几个村子的接生稳婆,大家开始称呼她为黄稳婆,慢慢地,就只称呼黄夫人为稳婆了。虽然先生会行医,可先生却没有打算开医店,因为先生有时候不在家,而平时村子里有人发烧感冒之类的小病都是其夫人代劳看病。但村子里的人有个什么病,首先是来先生这里求医,慢慢地,先生只好尽可能地在行走山川时带回一些常用的草药。先生来这个村十几年了,可村民并不知道先生为什么选在了这个穷山避壤里家居,只知道先生夫妇来了后,给大家带来了好多方便,也改了好多恶习。
陈斌一家人跟着先生来到了大厅,先生放下手中的牛皮包,再给陈斌和沈兰各倒了一杯热水,就吩咐仍在厨房的夫人给陈斌一家人煮点粉条。然后坐到了行医桌前,叫沈兰坐到了侧边的板凳上。
“把手拿出来,我先把一下脉。”
等把完了脉,又拿听诊器听了一下气管和肺部,拿了一把桌子上放着的手电再对沈兰说:“张开嘴,啊……”
“还是身子弱啊,这几天来了月事了,昨天肯定又冒了风寒了,你啊你!孩子还在吃奶中,怎么能这么随便呢?应该伴有经痛吧?”
“唔,来了好多天了也没干净,偶尔还会阵痛。这没什么大事的吧?”
“如果再加上你的风寒,可能会让你的奶(和谐)水变少的。我给你开几帖药吃吃,等你风寒好了后,多吃吃红鲤鱼和猪脚。”说完后,又对陈斌说:“走,我们去药房。”
陈斌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了沈兰,又跟着先生来到了药房。只见先生在药房里东挑挑西捡捡,并用一把小称称了称重量,不大一会就拿到了好几种草药放在了草纸上,麻利地包好后,先生问:“阿斌啊,我早跟你说过,你现在住的那里确实不合适住人,搬过来住吧!”
“谢谢先生的好意,只是这样太麻烦你了,还是不用了吧!哪里住还不是一样的啊?”
“你现在住的地方背靠鹰落山,是吧?老鹰落地是为了啥?是为了捕食,那你们住在老鹰嘴下当食物,怎么是哪里住都一样?”
“可沈兰现在身子骨不好,在你这住的话……”
“你爱沈兰不?你就舍得让她受苦受罪?她告诉你最近身体有什么毛病没有?你不知道她还会经痛吧?她是怕你着急,所以她自己默默受着。你一个大男人还婆婆妈妈地,好意思嘛你?”
“我迟早会给兰兰幸福地,虽然现在挺对不起她的,但我会努力创造未来。”
“你这句话像点年轻人的拼劲。跟你说实话吧,我就是喜欢霁风,所以才让你们搬过来住。我无子无女的,这个院子只有我和老婆俩住挺冷清的,让你们来一起住,就可以热闹一些,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可是,先生,我们一家仨口来到你家住,这……这……”
“别这啊那的,你真的考虑过沈兰没有?你白天上班后,谁来照顾沈兰?我经常出门在外,你们过来了,也好给我夫人做个伴不是?”
是啊!陈斌自己无所谓,可是沈兰呢?自从生下霁风到现在,身子骨没补回去,反而越来越弱了,要不然也不会想着把母子俩放在家里养,只是事与愿违,老爷子的气不消,这不,又回林场来了。陈斌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反而愣在了那里。
“你就是犟。乡里乡亲的,有能者帮之。书上不是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吗?我比你大,当得起你的老哥吧?”
“当得当得,当我大叔都行了。”
“大叔就勉了,我可不想这么老。霁风这个小娃子招人喜欢,我作为长辈关心一下晚辈,这不过分吧?”
“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儿子现在还这么小,你怎么知道他就能学你的手艺呢?如果他长大了不喜欢怎么办?这可谁也说不准啊。再说……跟你摆明了说吧,我还盼望他能读大学呢。”
“这没关系,等他长大了,他想学就学,不想学也没什么要紧。他读大学与跟我学点什么这不冲突啊。谁没有点兴趣爱好啊?就当兴趣爱好处理不就得了?这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沈兰的身子骨养好,这样对沈兰、对霁风的以后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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