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然含着泪水,朝她笑了笑,伸出手去想去止住她伤口淌着的鲜血,狼毒花下意识地推开了她,往后退了数步,站在她不远处的对面,目光冷冷地盯着她,像在审视一个陌生人。林嫣然与狼毒花母女之间有着深深的隔膜,虽说那次母女见面她们都动了真情,但之后的相处之中,那种隔阂就暴露出来了。林嫣然一直不喜欢狼毒花,因为素喜清静的她,讨厌狼毒花那种粗野,再说,这些年管霜霜一直生活在草原之上,而林嫣然则隐身于逍遥谷中,长期的分开使得她们母女之间产生了感情上的疏离感。
在这以前,她从林嫣然少有变化的脸色,及其淡漠的眼神中,一直感觉到她有一种冷冰冰的东西,而且深入到骨子里,很难改变。现在,从她脸上所带的微笑,目光中的温和,感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温暖,狼毒花就暗自思忖,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呢,最冷酷的人也有其温暖的地方,就像最寒冷的地方也有春天的存在一样。
林嫣然也觉察到了狼毒花这种情绪的变化,知道她对自己的隔阂在冰释,又觉得一条冰封的河流在解冻时是最残酷的,也是最脆弱与疼痛的,因此,她很有分寸地朝她身边挪移了一小步。果然,狼毒花朝后退了一步,站住了,凛然道:“站住!你别过来!”
林嫣然站住了,依然面带微笑,无声地看着她。两个人沉默着,狼毒花好几次嘴唇嚅动了一下,但嘴里像塞满了东西,心里也像是塞满了东西,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在这个时候,林嫣然朝狼毒花走过去,将手中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递给她,幽幽地道:“这是我珍藏了多年的解毒药,你快吞下吧!”
林嫣然深情地望着她,狼毒花终于忍不住了,眼中涌上了晶莹的泪水,她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掉下来,但还是噙不住了,簌簌地掉落下来了。
狼毒花接过解药,和着泪水吞了下去。林嫣然又替女儿包扎好了伤口,她们相拥而泣。之后,她们又默默地走到他的遗体旁边,就地挖了个墓穴,将他埋葬了。
狼毒花采来一枝白花,悄然无声地放在父亲的墓前。天空刮起了冷风,飘起了雪花,风吹雪花发出簌簌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桃花寨很快就被白雪覆盖住了,白茫茫的一片,寂静,幽美,丝毫也看不出战争带来的那种满目疮痍的创伤与沧桑,又似乎有一种天然形成的荒凉之美。那种美与战争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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