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在信江上轻划着,舱内的气氛很是沉闷,只有舱外一声声,一下下的摇橹声,才显示着一点~
阮尊坐在渔船左前侧,倚着一个用来装渔获的木桶,一阵阵鱼腥气不时地钻入鼻中。
稍有些恶心的感觉再度袭上喉间,轻微弯向侧方,吐了出来,全是腥臭的清水。这是上船以来,第十几次呕吐了,每吐一次,就感到全身的力气削减了一分。
他喘着气,也不说什么,只是透过狭窄的舱口,看向外面。
此时,已近天暮,远方夕阳彤红,缓缓西落,如金子般瑰丽。
舱内,白花蛇杨春,解氏兄弟,眼睛一直在盯着他。杨春手里面握着阮尊的龙魂剑,反复把玩着,却看不出什么材质,心中更是疑惑。
“小子,一般普通的灵士,所用的灵兵,材质多半是精铁、沉铁、玄铁、星铁什么的,可你这把黑铁剑,材质相当奇怪,是以什么制的?”杨春问。
“你说的不错,黑铁剑嘛,它自然,就是黑铁所制。”阮尊无力地说道。
“胡说!黑铁是最粗糙的铁胚,只有那些凡人武士才会去用。对于灵士来说,黑铁武器就跟拿着块木柴没什么区别!”杨春脸上一副“你别把我当傻子”的表情。
阮尊懒得理他。只是看着那头五彩之色的双头蛇从解珍的袖管爬出,懒洋洋地趴在船舱的阴影中。
“你们,飞鱼帮,好像对双头蛇,比较情有独钟?”他仍是看着那条小蛇,又转向解珍,“之前为了一头什么天缘谷的双头灵蛇,跟我纠缠不休,弄得我不胜烦恼。现在又弄了条这什么双头蛇,咬我一口,让我灵力不得动用。而且,小屁孩,好像你的外号什么,也叫双头蛇是吧?难道我前世是只野猫,跟你们的双头蛇都有夙怨?”
解珍哼的一声,冷声说道:“听说你看书挺多,怎么不知道古籍上所说,双头蛇乃大不祥之物,见之者死。你既然频繁与双头蛇相期而遇,那就别怪自己命不好。”
阮尊呵的一声,“看来,你也读过些书么。古人传说,双头蛇,大不祥之物,见之者死。古时楚之令尹孙叔敖年少时,大概就你这么大吧,出游时遇到双头蛇,杀而埋之,原因只是怕它再被他人见到,祸害他人。回家后,因为担心传说中的后报,忧心不已。他的母亲问明了原因,则对他说,不必担心传说中的事,他能够为他人安危考虑,实在是有阴德者,而有阴德者,天报之以福。所以,他无须担忧。后来,孙叔敖放下包袱,苦心历练,终于成了楚国令仇尹,掌握大权,助楚庄王成就春秋五霸。”然后,斜着眼看解珍,“阴德,你懂么?”
解珍怒道:“你是在讽刺我假装孤儿,然后以蛇伤你,没有阴德?”
阮尊看着他:“你说呢?”
呃。解珍无语。
入暮时分,终于到了江州地界。渔船过了两道哨卡,都是江州府的兵丁及江州镇魔分殿的哨卡,张顺只是报了飞鱼帮的名号,便畅通无阻。
江州水路繁华,一路上各类大大小小,形形式式的船舶来往不休,络绎不绝。远远的,还可以看到浔阳楼高大宏伟的身姿。此时,楼上已经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上次我来江州,还曾在这浔阳楼上,与你们李帮主谈诗论词,谈古论今。”阮尊故作感叹地说道,“我至今还记得他说,他对那楼上影壁之上一首诗格外推崇。那首诗,是山东郓城县一个名为宋江的人所作。他说,他对那位宋江非常敬仰,若有机会,一定要亲赴山东拜会。”
说着,自顾又把那首宋江的诗给念了出来。
“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蛤蟆吹大气,好大的口气!”杨春冷笑着说,“他一个无名小卒,也敢跟黄王比肩,还胡言称什么敢笑黄王不丈夫?这牛皮吹得,也不怕胀破了肚皮!”
阮尊看着他,摇头叹气。
“你摇什么头,叹什么气!”杨春感受到了这小子眼神中的不屑与轻蔑,自觉受了冒犯。
“差距,差距啊。”阮尊继续摇头叹气,“同样是帮主,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怪不得人家能够弄起什么偌大的秋月盟,你就只能捣鼓些残疾孩童来玩。连你帮内的军师,现在都要超过你的地位,成为总盟的军师,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杨春大怒,直想把这小子给直接扔到浔阳江里,被解珍以眼神制止了。
他只好讪讪地怒道:“论起才略来,我当然无法与李帮主相比!论起智谋来,朱军师也胜过百倍!可那又如何,我仍是花蛇帮帮主!你却只是市井上一个泼皮混混!”
泥妹啊,老子开了一大片客栈,也算个老板了,年少而多金。身为镇魔殿的中旗,从八品官员,也算平步青云了,年少而有为。骂老子的人不少,可骂老子为市井泼皮的,你还是头一个?还有没有点事实依据了?
阮尊心里怒骂,面上保持着平静,说道:“你们这什么花蛇帮,也是要加入这秋月盟的了?”
杨春脸上现出些得意之色,“当然!我们有十五方势力加盟!本盟成立以后,各方势力同气连枝,声势浩大。以后本帮在信州来说,势力只会更强!”又斜视着阮尊,“你小子别不服气,我这次去就会请求李帮主,哦不,李盟主,让他助我把你这什么风云栈的地盘给划过来,以后,说不定,那地方就是我们花蛇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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