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倾,张家客厅那边,传来了杨淑芳与张学儒告辞的声音:
“张师父,张师母,建萍、丽萍,请你们一定不要忘了故乡,一定要抽空回车站去走动啊!”
杨淑芳在客厅里向张家人一一打着招呼,也不管看得见、看不见的,反正她是一个不漏地都招呼到了。
而且,杨淑芳还特意走到建萍夫妇住的房间门口,也不管主人欢不欢迎,径直来到建萍的儿子小宝跟前,殷勤地蹲下身去,拉着小宝的手说:
“小宝,喜欢大姨给你买的大熊猫吗?看你长得虎头虎脑的样子,今后长大了,一定会有大出息的!记着,一定要跟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和丽萍小姨,上我家去做客啊!”
原来,杨淑芳来张家拜访时,专门给张学儒的外孙买了个大熊猫,大概算是她对过去欺负小宝行为的一种赔罪吧?
与张家的外孙打完招呼后,杨淑芳做出依依不舍的表情,再次与张学儒夫妇打过招呼后,满脸含笑地告辞走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
等杨淑芳背影消失后,大女儿建萍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恨恨地向大门外发泄了一句。
“嗨——,你懂个啥呀?没大没小的。好啦,别罗嗦了,快来吃饭吧,大家都出来吃饭!”
张学儒朝大女儿摆了摆手,宽宏大量地摇摇头,先自坐到客厅的饭桌前,抓过一瓶52度的“五粮液”酒,笑嗬嗬地欣赏着瓶体上精致漂亮的商标。
刚才,杨淑芳带来了四瓶“五粮液”酒,那是县城小站站长对张学儒表示感谢的礼物;同时,杨淑芳自己也给张学儒送了两瓶“茅台”酒。
对于站长送来的四瓶“五粮液”,张学儒是收之无愧的!
因为,自从受了小站站长的委托后,张学儒找过几回郝德胜,在郝德胜的“帮助”下,上星期五,张学儒已为站长的儿子解决了户口迁入省城的问题。
只是,杨淑芳为何屡次来张家献殷勤,今天又来给张家送酒、送大熊猫呢?
这就令人特别费解了。
说费解,其实并不费解。
今天,也许是杨淑芳认定时机差不多了,她来到张家后,一口一个“张师父、张师母”地叫个不停。然后,不紧不慢地向张学儒说明,她丈夫——也就是那个在部队干到营长的男人——下个月就要从部队转业了。
今天专程来张家拜访,就是想请张师父帮忙“找找关系”,让市政府的领导,在省城给她丈夫安排个合适岗位。
如果能分到市政府,那是最理想的。而且,如果分配到市政府,那是必须还要“重重酬谢”的!
听了杨淑芳的请求,张学儒沉吟片刻,估计通过郝德胜的关系,将她的丈夫分配到省城工作问题不大,于是就满口允诺了杨淑芳的拜托。
救火要救熄,帮人要帮急嘛!
虽说杨淑芳这个女人,过去在小县城车站与张家做邻居时,有许多行为是特别过分的。
可在当时,人家是营一级的“军官太太”,我只是个小小的扳道员。那时候,咱张家拿什么跟人家比拼?
现在呢?现在可就不一样啦!
现在,不管怎么说,咱也算得上是一等公民了!
既然是一等公民,就不能象过去那样做小人了;不能“小人悲戚戚”,一味地去跟人记仇抱恨。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怨怨相报何时了?
这句话说的什么意思?
说的是一个人在社会上生活,要多栽花,少插棘嘛!
这人啊,要想在世上活的开心,真的是不能一辈子跟人记仇的!
其实,你记别人一辈子的仇,被你记仇的人并不知道;而你自己呢,却往往会被那种仇恨所折磨,而且折磨得你心火恼恼,日夜不得安宁!
还是古人说的好啊:
得饶人处且饶人,宰相肚里好撑船哪!
眼下,张学儒对杨淑芳的态度,就是采取“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处世哲学。
他不主张家里人老是记恨杨淑芳的过去,也不主张与杨淑芳“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在此,杨淑芳的事我们暂且撇下不提。
话说回来,就在杨淑芳离开张家的当天晚上,用过晚餐后,丽萍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久久不能入睡。
她独自倚靠窗口,仰望星空,默默数着天上的星星,借以排泄心中无限的惆怅和郁闷。
偶然中,她忽然听见父亲和母亲的对话。
声音是从窗户那边父母亲的卧室传过来的。
“什么昨晚跟小春在一起睡觉呀?尽是骗人鬼话!你没见萍萍中午回家时,两眼通红通红的吗?她肯定是一夜没有睡觉,而且,昨晚也肯定不是史小春说的那回事儿。”
这是张学儒老于世故的声音。
“萍她爹,你别这么说话嘛!难不成,你还指望自己的女儿出事吗?”
这是母亲发自内心的声音;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担心。
“出事?能出什么事呀?昨晚,丽萍是跟梦都一起出去的。依我看啊,没准丽萍昨晚就跟梦都在一起了!咱们还是早点作准备吧!依我看,国庆节就可以替丽萍把婚事办了。咱可不能等着她肚子挺起来后,让我们全家人跟着出丑!”
父亲的话音中,充满了武断和独裁。
“萍她爹,不是我不同意萍萍国庆节结婚;我是担心,时间太短了,我们办不赢嫁妆呀!还有,钱呢?一时半会的,我们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吧?咱要把萍萍嫁给王市长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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