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光如此强烈,即使是被墨黑的漆写出来的碑文,依旧带了些惨白。
顾凉山的表情我看不到,因为他正低着头,修长又白皙刚劲的手,正一点一点地把那些因为风吹雨淋而已经东倒西歪的花束一朵朵扶好弄正。
这一幕真是有些奇怪,你说,这些花儿都枯干狼狈如此,为何还要留着?他干脆再买几束新的来,不就好了?这人也不是没钱的人啊。
等我缓过气儿来,眯着眼再走近,那带着惨白气息的碑文,终于全都被我看清。
碑文很是简单,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碑文该有的完整定义,只是很简单的五个字----
赵女士之墓
很是疑惑,看得很是蒙圈,这个人是姓赵名女士吗?
还是说,就是单纯的姓赵的女士?
顾凉山还是继续着他手里的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地小心温柔。
我不禁好奇,这个赵女士,是他什么人呢?
我再仔细地看,凑近了又眯了眼去看,可是坚硬的石碑上除了这简单的五个字,其他一概没有,有的只是光溜溜白惨惨的硬石。
刚才一路看过来的石碑上,其他的都有照片,可我跟前的这个,没有。
顾凉山一直没有打算跟我说话的意思,也没有想要跟我说说这个人是他的谁的意思,我在心里闷着乱想半天,可还是不敢问他。
太阳**辣地晒着,可是顾凉山就好像感觉不到热似的,眉眼冷清着,整理好了花束,又拿出一张淡蓝色的手帕,轻轻擦拭起那墓碑。
穿着的一身休闲在他这般走动和弯腰之下,一点褶皱的模样都未曾有。
一个面色冷峻的男人,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着冷硬的墓碑,而我这个作为旁观者的吃瓜群众看着这一幕,却一点也不觉得违和。
有微风徐徐地吹来,也许因了这是最高一层的缘故,那风儿微微吹过来时,有种说不出味道的声音夹杂其中。
我四处看了看,方圆十里的墓园四周,除了我和顾凉山,以及门口处那个中年人之外,似乎再无一个活物。
穿着短袖,裸着空气中的手臂被这些风儿一吹,有股子幽幽的冷飕飕袭来,我咕噜转个眼四处一看,不由得又往顾凉山身边移进几步。
顾凉山一直没打算理我的样子,自顾自继续着他的事情,擦拭完了墓碑,又不知从哪来的一个小扫把,被他拿在手里,接着继续把墓碑前面那块空地前的落叶扫走。
其实也没几片落叶,大多都是刚才那些枯了的花束飞落出来的落叶之尸。
定着眼儿,眼睛移不开似地看向那低垂着清冷的眉眼,默着声清扫着墓碑的顾凉山,不知觉地,瞬时觉得心间有些丝丝绕绕的味儿缠着颤着,莫名地,我突然有些心疼这样的他。
如此精心细致地擦拭,如此让人难以察觉的情绪,到底是对着怎么样的一个逝者,才能让他如此?
“过来。”
呆愣着乱想中,听见顾凉山对着我说了这么两个字,而那清冷着的眉眼也是正好对着我。
我赶紧走过去,下意识地以为他需要我的帮忙,于是我一走过去后,就立马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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