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不及,哪里敢还这么大张旗鼓。”
周朗边琢磨边颔首,“我也是这么想……咦,那究竟会是谁呢?”他兀自沉吟,提了酒壶慢腾腾地往楼下走。
既然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只怕明德皇帝也已听闻,这时候容萤若再回去指控他,端王的处境便岌岌可危。如此一想,闹出这般动静的人似乎还是一片好心?
陆阳皱紧眉头在脑海中回忆,七年前到底是谁最有可能插手此事……
没有想出头绪,目光却落到了楼下的周朗身上,他发了一会儿呆,去问容萤:“这位周将军……可靠么?他虽说是为宁王卖命,但如今宁王已死,难保不会有别的打算。”
“他是我爹的心腹。”容萤自顾吃着桌上的糕点,“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你放心好了。”
他轻轻一笑,并不言语。
心腹……
就是心腹才最应当防范,个中道理他深有体会。
从前他也算是端王的心腹,正因有这个身份,定王才找上了他,来了个里应外合。
可以说,当初端王之所以没能登上皇位,输得那么彻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他的背叛。
他一直都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为了权势什么都做得出来。
一晃眼,轻狂了半辈子,名利与地位已经享受过了,这一世便不想再争什么,只希望容萤能够过得安稳,无忧无虑,除此之外再无他求。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容萤便跟着周朗往京城而行。
陆阳骑马遥遥跟在车后,如今身份不同了,他没办法陪在她身边,容萤打起帘子不住看他,心里有些失落。
将至城下,天幕晦暗,隐隐有雷电在云层中涌动,阴沉的气候把整座城门衬得愈发冷硬。护龙河岸植有杨柳,到这个季节早瞧不出什么生机。
马车从门洞内穿过,里面似乎就是另一个世界了,朱门绣户,画阁青楼,管弦丝竹奏于茶坊酒肆之间,新声巧笑回荡于大街小巷。
容萤很少来京城,南方和北方距离太远,除非遇上大事,逢上大日子,父亲一般不会带她北上。但无论在何处,城市的繁华与热闹总是一致的。
周朗今天换了套行头,一身军服,明光铠甲,走哪儿都会惹来路人频频回顾。
车子在宣德楼的右掖门下停住,禁卫压着刀上前询问:“站住!什么人?大内禁地不得擅闯!”
他勒马回复:“某是剑南道左将军周朗,奉旨护送南平郡主进宫。”
之前的圣旨是命宁王进京,他此番借故说是护送容萤,虽有点牵强,但也不算是假传圣旨。
那几名禁卫都愣了一下,相视对望了几眼,于是上前来查他腰牌。里里外外验了个遍,才拱手道:“周将军稍等片刻,容卑职前去通传。”
入宫的盘查颇为严格,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得以放行。
车轮子吱呀作响,在冗长的宫墙下缓缓前进,内侍没有直接让她进大庆殿,而是领着容萤到御书房。原以为她皇爷爷疾病缠身,或许会在寝宫休息,不承想见到人之后,竟发现他的精神意外的好。
明德皇帝而今还不到五十,鬓边花白,眉宇间难以掩盖住那股帝王之气。他正拿了卷书,一眼望见她,胳膊就那么定定的僵在那儿。
“南平啊……”
明德皇帝颤着声音唤她,容萤跑过去扑到他怀里,爷孙俩一相见立时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说是痛哭,其实流泪最多的还是容萤,皇帝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纵使难过也不过片刻功夫,但她必须哭出声来,必须哭得撕心裂肺,好让他心软。
人一旦心软,很多话就要好说得多了。
“好孩子,别哭了。”圣上泪眼婆娑,捧着她的脸拿龙袍给她擦泪水,“老三的事,朕都听说了……真是难为你,这一路上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容萤还在哭,望着他点头,那模样委实可怜。
“你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事,伤心亦伤身,切莫太过难过。”皇帝耐着性子安抚她,“朕已经派人下去查,想必不日就能找出真凶,届时凌迟、车裂或是五马分尸,随你处置。”
容萤抽噎了一会儿,停下啜泣,低低道:“皇爷爷,萤萤知道这件事的主谋是谁。”
皇帝微微诧异,出声问:“是何人?”
她一字一顿,神情尤为阴冷:“四皇叔。”
*
今日天气不大好,即便是早上,御书房里的灯照样点得通明。
容萤冷着眼看那身蟒袍映入视线,端王的步子走得很稳,不疾不徐,姿态甚至还带着几分从容,举手投足间的淡定,看得她几乎恨到牙根里去。
他将衣袍一撩,说了句“儿臣叩见父皇”,双膝便跪到了地上。
明德皇帝眯眼瞧他,手指在扶手上轻叩了几下,“起来吧。”
端王这才起身,其间似是无意地抬了一下眸,看到容萤,他目光一顿,不免有些吃惊。
圣上坐直身子,打量他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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