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河曲叟刚穿过天圈,天圈便又缩小到连一个人也无法容纳,慢慢的完全闭合不见。
天圈外却是云雾茫茫,层云翻滚,河曲叟站在竹杖上,四下观察一番,除了白云飘飘,了无一物。
正欲寻找林萧萧时,忽然一物从头顶坠落,河曲叟一眼瞥见却是林萧萧,不知为何,然直直跌下。
河曲叟忙驾起竹杖追击而去,赶在林萧萧跌落地面时,将她接住。
却见林萧萧面色乌黑,鼻息微弱,口唇中气若游丝,显然已经中毒,河曲叟心中难过,不知她遇到何种变故。
忽然,林萧萧眼睛睁开,声音微弱,警告道:“小心,身后。”
河曲叟忙转身看去,却见一个庞大的蛇身在云雾中翻滚而过,红裳如血隐隐闪过,河曲叟心下明了。
原来念奴逃出天圈后,并未立时离开,她见族人与河曲叟激战,苦于无法相帮,便一直守候在天圈外,伺机偷袭,林萧萧首先冲了出来,一时不备,被念奴毒掌击中。
河曲叟先发制人,竹杖一挥,一记光柱射向云层中的蛇身。念奴吃痛,忙回复人身,对河曲叟不由得多了三分顾忌。
河曲叟恨她暗算林萧萧,更要逼她拿出解药,故而全力施为,打的念奴只有招架之力,还不得手,念奴轻功了得闪入云层中,心知不是河曲叟对手,幸喜伤了那个小姑娘,也算占了七分胜场,况且大事要紧,无意再与河曲叟缠斗。
嗤笑一声,道:“本姑娘今日有要事在身,暂不与你计较。他日相逢,再一决高下。”话音渺渺,显然已经去得远了。
河曲叟感叹她轻功绝妙,自知带着林萧萧,决计追不上念奴,只好,先将林萧萧安排好后,再寻觅念奴踪影,好在念奴行事嚣张,美艳绝伦,寻她下落并非难事,这才有了后来与冯周仑合力擒拿念奴之事。
冯周仑听河曲叟详述前因后果,先是吃惊不已,越听越觉稀奇,其后纳闷不已,叹为观止,直道生平所见所闻稀奇之事,加起来也不如今日从河曲叟口中听到的多。
他心感河曲叟坦言相承,对他光明磊落,坦荡行事更敬佩三分。
冯周仑衷心道:“多感前辈大德,晚辈愧无以报,还请前辈到盐马帮盘桓几日,让晚辈稍尽地主之谊。”
河曲叟手一摆,道:“老朽生平最不愿受人恩惠,今日相告,不过还冯六侠的情分,老朽讲的坦然,冯六侠也当受的坦然,你我两不相欠,无须客气。我二人尚需赶路,不便耽搁,他日有缘再叙!”
河曲叟虽与冯周仑及盐马帮未有深交,但他行事向来任性妄为,但凭自己好恶。
盐马帮擒拿念奴之时,众帮众武艺低微冲锋在前,而冯周仑等武艺高强者却压阵在后,虽说北土中人向来分三六九等,上下尊卑之念根深蒂固,此举并无不妥。
但南疆有战事却向来是身居高位者身先士卒,即便蛮横如鹳云王泉伯溪,也是冲锋在前,毫不落后,更何况,天神慈爱万物,即便南疆中最卑微弱小之人,也可同地位尊崇的巫姑平礼对话。
是而冯周仑对河曲叟虽礼数殷勤周到,但河曲叟先入为主,对他不喜,一心只想了结此事,早日行路。
冯周仑心中亦另有他事,见河曲叟不愿,也不强留,拱拱手,道一声后会有期,大步流星的去了,他自知轻身功夫有限,也不再河曲叟面前出丑,待走出河曲叟视线,才急匆匆的施展轻功一道长烟去了。
若河曲叟见到冯周仑匆忙施展轻功的身影,定然会心中起疑,再一深究便会察觉冯周仑意图,但他对冯周仑毫不挂心,又将目光放回到林萧萧身上。
见周边荒草疯长,但衰败凋零不过数日之间,心有所感,语重心长道:“萧萧,人活一世,不**狗牛羊,单单做人,便是天神的旨意,人生最苦,却也有苦尽甘来之日。咱们虽身在北土,终有一日是要回去的,你爷爷和爹爹妈妈,将你托付给我,河曲伯伯不能辜负他们重托,定然尽全力护你周全,但北土乃卧虎藏龙之地,人心叵测,我只盼你早日修习天神功法,早日继承天神神力,自保无虞,才有闲暇做大事。在河曲伯伯看来,依你聪明才智,修习功法时机一到,总可达成。但人生另有一样东西,却最难修习。”
林萧萧不意他尽然说如此意重言深的话,知他话虽停顿,却并不等人回答,因而闭口静听,也不问为什么。
河曲叟凝目远方,缓缓道:“人生最难修习的,却是心性,千锤百炼始成钢,若要修习心性,千锤百炼怎么能够?椎肤剥髓,剔骨剜心尚不能够。”
林萧萧低头思量这一番言语,尽然想的痴了。
二人连日来多番剧斗,每每生死,此时静立这野外荒草之中,听着这一番饱含世事哲理的话,思绪漫漫无边无际,如野马脱缰,自由放纵:“心性,那又是什么?人说草木无心,不痛不痒,你割它便由你割,你烧它由你烧,只要不是连根拔起,它来年总会再发芽开花,或许有一日,便脱胎换骨,成了花妖木灵,真正的修出了一颗肉心,这便是草木的修心。我呢?会跑会跳会说话,有爹爹妈妈疼爱,还有许多让我牵肠挂肚的人,这世上好事几乎占全,我又要修一颗什么样的心呢?”
河曲叟忽又道:“心性磨砺如大浪淘沙,又如堆土成山,清澄污浊,厚积神明,心性不异,其心自性。萧萧,你需明白,世上越是艰难险阻之事,越有可能是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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