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胡英豪被葛柊琨啸声震昏,被抬到一处房间休息,醒转后见四下无人,正是逃走良机,盐马帮中人此刻被念奴吸引,葛柊琨绕开众人,从侧门来到马厩偷了一匹骏马悄悄溜走。
他一路快马加鞭,昼行夜宿,生怕盐马帮派人追来,杀他灭口。
这一日,出了滨州地界,来到了一片荒野,见了无人烟,便放马吃草,自己也歇歇脚,歇了半晌,忽听得马蹄得得,疾奔而来,胡英豪忙寻一处长草藏身,五六匹快马从小道驰过,一路狂奔远远去了,他心道:“不好,盐马帮的人追来了。”
此处两面都是山,只有那小道可以行人,他不敢在道上走,牵了马悄悄地在长草中穿行。约莫一两个时辰后,又有马蹄声远远传来,胡英豪忙牵马躲起来。
只见又是五六匹马驶来,马上之人身穿盐马帮服饰,其中领头的一人大声呼喝:“驾,快追,他跑不远。”
胡英豪吓了一跳,心想:“盐马帮居然派如此多人捉拿我,看来往南的路是行不通了。”他心慌之下,寻了一条小路,转而北行,这一路果真再未遇见盐马帮中人。
行了几日,已离了盐马帮的势力范围,他长舒一口气,一路风餐露宿,颇多辛苦,远离了追捕,心中放松,便一路放马缓行。
他却不知盐马帮所追之人并非是他,只是他先前如此认定,便成了惊弓之鸟,只想及早远离是非之地,如此反而成就了他另日造化。
有一日,他行到了大禅寺,偶然听到苦禅大师说法,心有所悟,便放下红尘俗世,转身投入空门,拜在大禅寺可因法师门下,做了一个守清规戒律的和尚,这又是另一番奇缘了,后再细说。
胡英豪所遇到那两拨盐马帮中人,正是奉了帮主之名,追拿妖女念奴的几队人马之一,几日前,有消息来报,发现妖女踪影,于是众人先后赶至围追堵截,冯周仑忌惮念奴毒功,严令众人不得主动进攻,只远远尾随不让她逃了踪影便是。
念奴用计令葛柊坤中毒,而她自己也被葛柊坤掌力所伤,她忍着伤痛施展轻功从盐马帮中逃了出来,寻了一处地方,检视伤口。
葛柊坤数十年内力非同小可,念奴胸腹疼痛,想来伤的不轻,她随身携带伤药,服药之后兀自疼痛难忍,但她心性坚毅,更身兼重任,便紧咬牙关挺住,寻了一家跌打药馆,抓住大夫便让看病。
大夫从未见过如此豪放的女子,宽衣解带毫不扭捏作态,一时竟然看呆,被念奴一个巴掌打掉几颗牙齿,方才醒悟此女绝不可招惹。
捂着肿起的老脸,含混不清的说了一番脏腑气郁,经络受邪,血脉壅塞,有失先天之言,念奴不耐,白眼送上。
大夫心中一怕,赶紧收拾起卖弄学问的心思,老老实实上了些活血化瘀,跌打损伤的伤药,更不敢提诊金药费之事,毕恭毕敬送了这女瘟神出门,眼见她走得远了,才擦擦满脸的汗水。
谁料,突刺里又来一人,吓他跳将起来,那人正是盐马帮的眼线叫邹奇。
盐马帮如此势力,这大夫自然识得,满面堆笑,叫道:“邹爷,您可吓了小的一跳,您这儿是哪儿伤着了,叫小的一声,小的去您府上,何劳您大驾……”
邹奇见他啰嗦没完,打断道:“行了,行了,老何头,你啰嗦什么!要孝敬爷还怕没机会,今儿就是你孝敬的时候。刚才那婆娘过来做什么?”
老何头正有一肚子的苦楚,闻言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中间缠夹不清的地方邹奇自行忽略,也听了个明白,沉思道:“那婆娘受伤不轻,这倒是好事。”
他心思细腻,怕自己见事不明,又问老何头拿了一些念奴所用的伤药,作势要走。
老何头心中叫苦,前门去狼,后门进虎,今日亏大发了。他急中生智,叫道:“邹爷,且慢,敢问你可是要寻那位凶巴巴的姑娘。”
邹奇怪眼一翻,道:“怎么?爷的事你也敢问?”
老何头两手乱摆,道:“我怎敢,不过若真要寻人,小老儿有一计策罢了。”
邹奇奇道:“你有何计?”
何老头搓手,道:“说来并上不得台面,邹爷姑且一试。城西祝老爷惧内,偏又好色,祝夫人出身驯兽世家,听闻驯养了一只乌脚狸,专为防着祝老爷外出偷腥,那乌脚狸厉害的很哪,祝老爷去哪儿它都能找到,那鼻子可灵得很哪!您若是想寻方才那位姑娘,用这乌脚狸是可好的很哪!”
他为人啰嗦,说三句话必要带个很哪,自己说的有趣,却不管听的人耳朵生茧子。
邹奇好奇心起,道:“它如何能找到那婆娘?”
何老头道:“那姑娘所用的伤药里有一味天仙藤,乌脚狸对此气味最熟悉不过。闻着草药味儿定然能寻到。”
邹奇大喜,拍拍何老头的肩膀诡秘道:“那祝老爷没病没灾,身上怎么会有天仙藤的味道,是不是你老小子搞的鬼?”
何老头扭捏道:“祝老爷有风湿,用天仙藤治病是常有的事。祝夫人的手段哪儿需要我帮忙,我不过听祝夫人之命加了一味固味的草药而已。”
邹奇了然于胸,哈哈大笑,扔了一小锭银子,便大步回去禀告消息。
老何头喜得眉开眼笑,心道:“前门送瘟神,后门迎财神,咱这是时来运转要发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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