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叶伽南还没说完,便被谷婆婆打断了,“好了,你不要再想什么了,拿着这些东西,跟着婆婆一户一户的去还给人家吧。前些天这雪来的早,大家都没个准备,你别看只是这些东西,他们也是拼拼凑凑出来的,都不容易呢。”
叶伽南拎着一大堆的年货,或拎或背,或夹或提,跟着谷婆婆两人一起挨家挨户的拜访过去。一直到了落日时分,在叶伽南手上只有那一串鱼了。叶伽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几间草屋,心里不禁嘀咕起来。这一日,他也走了大半个桃花村了,也走了几十户人家了,眼前的这草屋,可以说是桃花村里最为破旧的,至少是叶伽南所见过的最为破旧的一间了。整个院子是用一些树枝木条围起来的篱笆墙,院子门口是两扇破旧的木门,木门上的漆早已脱落的看不清楚原本的颜色,院子里面是几间破落的草屋,待得叶伽南跟着谷婆婆走进去了之后,才发现这草屋,远比外面所看到的要破落的多,叶伽南一进了屋子,顿时感到一股阴冷迎面而来。
屋子里的火盆早已冰冷,叶伽南探头一看,火盆里只有一层浅浅的灰烬,屋子的正北面放着一张床,床上摊放着一块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薄棉被。叶伽南环顾四周,不禁愕然。这屋子地处背阴,墙体完全是由树枝,木头,茅草搭建而成,站在这屋子里面,似乎都隐隐有丝丝的寒意沁入骨髓一般,真不知道是什么人可以在这里住下去。谷婆婆喊了几声,见没人应,她狐疑着说道,“这个时辰,小松不在家里,会去哪里了呢?”
叶伽南把手里的鱼放在了屋子里的一个角落,应声道,“可能他自个儿跑出去玩了吧。”突然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你是谁?”叶伽南倏的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黑瘦瘦的约莫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衣,双手捧着一捆枯枝,看样子是刚从山上拾柴回来的,而最让叶伽南注意的是,这个黑黑瘦瘦的小男孩的眼中弥漫着,是他曾经极为熟谂的,曾经他以为在他自己身上所永不能褪却的冰冷和寂寞!叶伽南正待开口,身后的谷婆婆听得声音却转过身来说道,“小松,是我,我来看看你。”
这个叫小松的小男孩一怔,侧头看见谷婆婆从叶伽南身后走了出来,他一怔,叶伽南分明看到他眼中的冰冷,瞬间的融化了开来,他似乎在谷婆婆面前,有些腼腆,轻声的喊了声,“婆婆。”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谷婆婆手指指着叶伽南问道,“婆婆,他是谁?”
小松本姓赵,其父生前老来得子,请村里的老学究取名,学究半酌小酒,微醺着道,“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不如就叫凌松吧。”赵父得了名字,欢天喜地的回家去了,并也随之取了个小名,唤作小松。小松的父母,老来得子,对这儿子,也宝贝的不得了,只要小松想吃什么的,玩什么的,便也千方百计的去弄来。渐渐的过了六七年,小松也从一个婴孩,长大成了孩童模样,灵动的双眼,白净的皮肤,乌黑的头发,说话间,更是聪明伶俐起来,一看便和村里的其它孩童不一样,小松的父母如此一来,便越发宝贝这个儿子了,对于这个儿子,就差没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他了。
及至有一天,小松不知怎么的,吵着闹着要去山上摘松子,而刚经过一场暴雨的山路,泥泞难行,一些岩石陡坡之上,更是滑的简直站不住脚,小松的爹看了一眼这个他宝贝的儿子,便带着一捆麻绳上山了。然后就在小松时刻盼着带着一大堆新鲜松子回来的爹,却是一连三天迟迟不见身影,小松他娘有些急了,便央人上山去寻他爹,一行人连同小松他娘和小松,足足有个七八个人,便上了山。
小松不时的瞅着他娘苍白的脸色,内心之中,更是一阵阵的不安和紧张袭来,他用力的握紧他的拳头,稚嫩的手指节上,泛着一缕惨白。他心里暗自发誓,从今以后,再不这般的任性了,再不耍性子了。他正想着,人群一阵骚动,那些人若有意无意般的挡住了他的视线,而走在他前面的他娘,突然身子一震,整个人便软软的瘫软了下来,莫名的一阵惊慌,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揪住了他的心似的,说不出的难过。透过他娘的身子,他望过去,一个穿着靛蓝衣衫的人,静静的横躺在了山坡之上,在他的身下,有一片血色,令人触目惊心!
“不啊!”小松猛然间的发出了一声哭喊,他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踉踉跄跄的跑了过去,眼前那个穿着靛蓝色衣衫的人,正是给他上山摘松子的爹!一时之间,只有林间鸟雀声声和山风吹过的声音,一个垂髫幼童,扑在他爹身上,嚎啕大哭,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妇人,脸若死灰般的瘫软在地。旁边围着站着几个脸有悲戚的村民。
有句老话都说,女孩的长大,需要十几年,而男孩的长大,往往只需要一夜。小松在那天过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他什么事都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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