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太白师傅虽为女子,但是却也是开合之人,听《无忧散》的词便知晓,也凡是喜欢有个说道,就和这‘惜声小榭’一样,惜声,既提醒着馆中各人爱惜自己的声音和乐音,勤学苦练,同时也说着小榭,可以听到外面活水流动如小溪一般的声音。”葶苈接到。
“不过,想来还有另外一层意思。”玄玉缓缓站起来走到临水的那面轩窗,远远的看去是院内一池平静的清水和一墙之隔永平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神态若有所思。
“玄玉兄,你是如何知晓还有一层意思?”葶苈问道。
“我也只是凭感觉而说。《阳春》《白雪》虽曲高和寡,但是正如我们刚才所聊,闻弦歌而知雅意,正是曲调过于高寡,所以能尽解个中真意,并被感动的人应该会有相似的经历。我只是从都是好音人的角度上出发,‘牺牲’貌似才是盖在下面最深的意思。太白师傅这样的性子能在街上贩卖自己所好之音律,必然也存在某种牺牲,或者牺牲掉了某些重要的东西吧。也或许是我糊涂多心了。”
“也或许是因为今日,可能就存在某种牺牲吧。”商陆说着,眼神不自觉的也望向窗外。
“确实糊涂。人往往临花溅泪,也常常别鸟惊心。但是都往往忘记了花鸟的归处。花就是花,鸟就是鸟。他并不是单独属于某一个人特有的记忆。‘触景生情’是世界上最无用的思量,靠着记性去改变、揣摩和拉近一些人和事是最乏力的。”葶苈当下就想将玄玉的悲思从过往种种以及今日种种中拉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何自己却也突然陷入这一场情绪迷局中。
“小娘子,你别介意,我听说你那才女师傅立了一个誓言,终身不嫁。你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甘遂问道。
葶苈白了他一眼:“就你事儿多,一个大男人这么喜欢揭人私隐干嘛。”
“我倒是听说过一些流言,”文合慢慢的呷了一口茶道,“不过真假难辨啊。”
“你们这样可真是要让别人见笑了,好像觉着我们做小厮的都喜欢捕风捉影道听途说一样,不过我也实在好奇,这样一位剔透的女子,怎么会立这么重的誓。”玄玉说到。
“玉三儿,平日最喜欢窥探长舌的,馆中无人能出你右啊。今儿这正经的,想套我家娘子的话吧。”甘遂边讽刺,边用右手的小指头钻了一下耳朵眼。
“你这做派,就差当众盥鼻了。一句话得罪两个人,你这脑子也最好被猪吃了。”文合边说边用手打了甘遂那只手正在钻耳朵的手。
“甘遂这个人虽然嘴巴讨厌点,人粗俗一点,脑子笨一点,长的难看点,也就没什么缺点了。大家想知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们一般都不提。我也是几次和师傅学琴的时候因为对曲谱没有感触,师傅说是经历不到,很难体会,所以给我讲了一些她的身世,只言片语拼凑起来大概能有一个完整的故事,不过我想听听外面是怎么传的,文合兄听到的是什么样子。”
“外面的流言总结大抵就是一个女子如何被始乱终弃,然后心灰意冷的故事吧。”
“所以事情的真相,往往比人们看到的复杂,旁观者清,清的只是事不关己,当局者迷,迷的却是错综陆离。哪有那么多温香软枕,所谓事实真相,我说是阴差阳错才是。”葶苈顿了顿,捧着茶碗,稍微理了一下事情的脉络,说到,“师傅是秣陵人,家中听说是一个什么秣陵小吏之家,从小就被许配给了她父亲的一位在钱唐县做教头的兄弟的儿子,只是这家儿子是自小在外学艺并不经常回家,到了两家商讨婚事的时候其实那家的儿子也没回,只是两家的大人定好了一切,就到要行礼的前夕,男方家突然接到那儿子同门带来的一封其子师傅的信函,说他家的儿子已经不幸死于山上。”
“所以你师傅为了一个从未见过也没行礼的夫婿守节到现在?”文合问到。
“当然不可能,如果事情若此,那根本就是我师傅自己自愿的选择,而不是阴差阳错。”
“您能不能不要大喘气,这胃口吊的可够足的。”甘遂终于坐正了身子,表示对这种话说一半行为的‘不满’。
“你这个好听闲事的急性子用到揽客上早就富甲一方了吧。”文合头也没抬搭了一句。
“我啊,不缺钱的时候一点也不想做事儿,得清闲且清闲,就算要做,也得看小爷心情。”甘遂撅着嘴一贯的没正行。
“你赚钱还看眼缘的啊?怪不得孔方君跟你不熟…”葶苈刚开口,话到一半,只见甘遂突然整个人爬在桌子上,只仰着脸,盯着他说了一句:“有眼缘的不要钱,命搭上也成。”那眼神邪气而率直,葶苈下意识的背过了脸。
“你不会还把你四岁的时候那个道士的谶言当真吧?”文合问到。
“怎么着都是一个人的命,如果是,不妨我自己认了它。”甘遂笑着。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玄玉有点摸不着头脑。
文合似乎很惊讶:“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呢,甘遂四岁的时候跟他爸爸去算命被一个道士下了个四句判,说什么‘甘泽难于圃中发,只盖山谷肤赤华,粉身碎骨浑不怕,誓为知己成齑粉。’”
“想不到你这大老粗还这么迷信啊。”葶苈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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