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纺织厂倒闭了,这楼房也折价卖给了住户,张元的父母都是纺织厂的老职工,而张元现在的家就在筒子楼三楼的一间小房间,一家三口却只有一个20多平米的小房间。
“小元!”
张元还没有走进筒子楼,就被门口小店里坐着的女人叫住了。
女人穿着廉价的大汗衫和睡裤,头发胡乱的非常随意的扎着,腿粗臂壮,一眼就可以看出是社会最底层的劳动人民。女人的表情很是不善。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女人有一个大嗓门,走过来一把揪住张元的耳朵。
“哎哟!”张元疼的咧着嘴,他不敢反抗,因为这是他那个所谓的老妈。
“又死哪玩到现在?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张元妈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手上力气大地吓人,咬着牙,揪着张元的耳朵还转了个圈。
“哎哟,疼!”如果换别人,张元早就请她尝尝拳头了,唉,就这样的老妈,有什么办法,张元真的挺痛恨老天爷,如果是转世重生,为什么不安排一个好人家。
“小元妈,干吗这样打孩子,耳朵是一层皮,会揪掉下来的。”从小店里又走出一个女人,女人穿着白纱裙,身材丰腴而匀称,前鼓后翘,让人眼睛一亮。这就是中大附中的shú_nǚ校医夏医生,而这个门口小店也是她家的。
“遥遥她妈,你不是不知道,这孩子原来多听话,最近还学会顶嘴了。”张元妈说着松开了手,张元赶紧把耳朵捂着,生怕她再揪。
“小元妈,现在的孩子都这样,我们家遥遥也老是顶嘴呢,小元就算很听话了。”夏医生劝解道。
唉,怎么会是这种人家,如果生在夏医生家多好。张元心里叹了一声,不过没有办法选择,那也只好认命。
“那个…妈。”张元对这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的便宜妈,还真就叫不出口,“不早了,回家吧,我真的是已经很听话了。”
“兔崽子,回家收拾你!”
张元在前,他妈妈在后,走上了楼道,楼道里幽暗无比,因为大家都不愿意负担路灯费,所以黑乎乎的。又因为大家都想多占点地方,所以旧煤炉废纸箱堆满了通道,只留着一条通道,狭窄,肮脏,又杂乱。
“小元,你刚才怎么走路回来的?你自行车呢?”
走在前边的张元一阵苦笑,终于被发现了。他刚才已经从学校门口经过了,门卫说,车可能被人拣走了。
这个世界拣和偷的概念很混淆,他那车没锁又没放在停车处,当然有人就当作无主之物拣回去了,顺便还拣走了张元的子包。
张元就怕回来被父母发现,没想到还是很快被发现了,在这样一个穷家里,一辆自行车足以爆发一场世界大战。
“喂,问你话呢!自行车呢?”张元妈加大了声音,嗓门震的黑洞洞的楼道里石灰沙沙的掉。
“坏了,放学校门口车摊修呢。”张元撒了个谎,他妈妈没有继续追问,看来糊弄过去了。
不过张元的便宜老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一进门,坐在床上的老张就发现不对劲了,“你子包呢!学生都不带子包,你还是学生嘛!”
老张早些年在厂子里因为工伤被咂断了两条腿,双截肢,只能在床上和轮椅上来回挪动。可是家在楼上,家里地方又小的可怜,两张床一放,轮椅都转不过身,所以老张现在一心一意呆在床上。
“恩,子包…扔在课桌里了,今天作业都做完了,没带回来。”张元又说了个谎。
“胡扯!你当我是你妈那么好糊弄?你手怎么回事!”老张加大了嗓门,生气的指着张元的手。
“这是…”张元本来想再说一个谎,他编故事的水平虽然并不高,但是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纵是最先进的测谎器都测不出来。
可是张元突然之间,又不想说谎了。老子又没干坏事,干吗要说那么多谎?
张元决定实话实说,坐到老张的床边,“恩,爸,今天放学时候,我们班有个女生被人绑架,我当时着急救人,也没顾得上,就把车丢了,我的手……”
老张一听说车丢了,顿时暴跳如雷。在这样一个穷困的家庭,一分钱摔八瓣用的父母,丢了自行车要比丢了脸丢了理想重要地多,老张心疼的下嘴唇哆嗦着。
“说谎!你从进门一直在说谎!你不要把我当个娘们一样糊弄!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车到哪去了!到哪去了!”
“娘们怎么了!”张元妈一听也凑上了热闹,“你现在就是靠娘们养活!”
“放屁!我有病退工资!你养活?我不如去死!”
“你那几个臭钱够个屁,要不是老娘辛辛苦苦……”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张元突然明白了原来的这个自己为什么会是那种懦弱无用的性格。
自从参加完救人质的任务,张元已经确认,自己原来绝不是这个17岁的高中生,心里一直对这身体里被挤走的灵魂有些歉意,现在看来,对那个灵魂是一种解脱。
“好了,你们别吵了,爸妈,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不过你们的性格要改改了,你们整天这样,还让不让人过了。”张元决定再规劝一次,如果没有效果,他会毫不犹豫的走掉,反正对这两人没有任何感情。
“你丢了车还有理了?你教训起父母了!我们给你吃给你穿,还要给你教训?你上中大附中的十万块赞助费就是你老子我这两条腿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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