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一片荒原上,枯草的颜色刺眼的鲜明,四面都吹来萧瑟的风,炽烈的日光在灼烧他的脸。
他仿偟地漫过荆棘遍布的小径,不断地闻到那些曾经熟悉的芳香,无论是长安玉楼的流逸,还是洛阳鸾台的浓郁,抑或是金陵凤阁的清醇,都在这里萦绕不休。朦胧中他甚至听到了十年以来最思念的声音,一个略显苍老而又饱含坚定的声音,但他听不清那个声音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到底要去向何方?”他不断询问着自己,却想不起来答案,努力地寻觅,也找不见一个人影,这片原野上只有他和脚下的枯草荆棘。
正在迷惘的时候,前方却出现了一团光亮,那团光亮越来越大,刺得他的眼睛无法睁开。渐渐的,那团光近了,就要将他笼罩了,他猛一睁眼,却发现,眼睛看到的,光里包裹的,竟是无尽的黑暗,他害怕了,却迈不动脚下的步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他动不了……
蓦然睁开眼睛,秦毅一骨碌就坐了起来。
“我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剑呢?”秦毅觉得有点恐惧,对他来说,这是最少见的一种情绪,不过这位年轻剑客的恐惧也只在忽秒之间,毕竟他并非这尘世间的弱者。
他镇静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竟是呆在自己的客房里,黄昏的阳光正好完全的照入房间,件件陈设都在他面前熟悉了起来,确认这一点后,他不禁自嘲了一下,但是——
“不对,我的剑不在这里!”他从床上蹦了下来,恰在这时,门开了。
秦毅警惕地注视着来人,看他身长约七尺半,一身白色华服,上有紫色边纹修饰,峨冠博带,胡髯短疏,面目清秀,眉宇间英气勃发,乃是一副贵公子模样。
那人一见到秦毅,却是一副惊喜的表情:“百夫长终于醒了,令足下受惊了。”
秦毅有些吃惊,但仍镇定道:“敢问足下是谁?为何在我房中?”
“在下太原赵士晟,从洛阳路经此地。百夫长昏迷不醒已经两天了,此间由在下为百夫长略尽了些慰劳。”这人一口一个在下,极尽谦卑。
“那足下知道我的剑在何处?”
“安世叔,速将百夫长的剑取来。”他对门外喊道,转头又对秦毅说道:“百夫长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毅皱了皱眉,他努力地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时候,那时在和众兄弟们开怀畅饮,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又听这人莫名其妙的说自己睡了两天,不禁觉得云里雾里的,便道:“请足下明言。”
“百夫长你是被那都尉所害,险些遭其毒手,是我的仆人安世叔救了你。”赵士晟指着拿着秦毅佩剑进来的那个仆人,他年约四十多岁,体格十分强壮,看起来虎虎生风,一看就知道是有武艺的人。
“啊?”秦毅大惊,他这下子更糊涂了,追问道:“说细点,张都尉怎么害我的?”
“那都尉为何害你其实在下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天你们聚饮之时,我们主仆三人也在当场,亲眼见到百夫长足下突然醉倒,在下感觉到其中有些诡异,因为足下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所以在下有些不安,遂命安世叔监视那都尉之行动,发现他们鬼鬼祟祟地在密谋着对足下不利,于是我让安世叔到足下的客房外潜伏,暗中保护。果然那晚,他们用麻袋绳索将足下捆缚,欲害你性命,安世叔遂果断出手相救,然后足下就在此客房昏睡了两天。”
“没想到张隆这个狗贼竟敢害我!我还是大意了!”秦毅捶胸顿足道,他确实记得那天都尉破天荒地来向自己敬酒,当时就觉得他不怀好意,但又无法拒绝,没想到真的中了他的阴招。“对了,你说我对你有救命之恩?我怎么不记得?”
“我们主仆三人不日前从洛阳归来,正好在上党境内遇上你们押送粮草的车队,于是就跟随在车队后面,以防备山贼,可没想到还是遇上了。在下知道那天击退山贼是百夫长你的功劳,所以百夫长对我们是有救命之恩的。”
“哦,原来如此。”秦毅总算大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赵士晟又恭谨道:“虽未亲眼见到足下斩杀黑面狼的义行,但在下可以断定足下绝非寻常人物,必为当世豪杰,今天能结识百夫长足下并报答你的恩德,实在是三生有幸。”
秦毅摆摆手,“过奖了,我不过是个武夫罢了。”他拍拍脑袋,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诧然道:“我真的睡了两天?”
“是的,救下百夫长后,在下就找了大夫,然而连找了几个都说脉象混乱,无策可对,还说百夫长你通体虽被麻痹,但体征稳定,昏睡一段时间可自醒,在下不敢带足下病体颠沛,遂在此住下,可不想百夫长竟睡了这么长时间。”
“是吗?这可真奇怪。”秦毅笑笑,又问道:“那押粮车队是否已走了?”
“嗯,都尉第二天就率队离开了,只怕已离晋阳城不远了。”
“我早晚要宰了这厮!”秦毅火冒三丈,恨不得马上去追赶张隆,将他碎尸万段。
“百夫长莫怒,报仇雪恨来日方长。”赵士晟好言安抚道,“在下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呢。”
“我叫秦毅,表字巨峰,斗胆再问尊姓?刚才一时昏沉,没能记住。”
“在下太原赵士晟,家中排行第四,表字季昀。”
“莫非是太原赵氏?”
“正是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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