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令渡河之后,赵开马上亲自带人冲进了鸿沟东渡的乡老家里,拿出朝廷颁发的粮运官文,要求乡老立刻组织人手去河面以及对岸清除积雪。
一阵敲锣打鼓的闹腾后,整个渡口的人都被召集了起来,在乡老的带领下打起灯笼去西边的河堤上除雪,为此赵开给大家挨个都发了一点赏钱,不然可没人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冒着严寒和黑暗去搞这种劳役。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清扫,河面上和对岸的斜坡上都已没了积雪覆盖。
“大雪随时可能再降,可前线的将士们已经不能等了!大家再撑一下,趁此良机,过了这鸿沟,就是一马平川的大道,等此事一毕,我必重赏大家!”赵开登上一辆马车,大声吼道,“为了大汉江山,为了孟德将军,前进!”
“进!进!进!”众人山呼,齐应号召。
虽然只有微弱的灯火照耀,但赵家车队的前路已铺满了光明!
……
翌日清晨,疲惫的赵家人们纷纷蜷伏在马车里酣睡,经过一晚踉踉跄跄的进发,很多人都累垮了,想起昨晚那艰难的渡河之举,赵开就不由得感动——这真是一群可靠的家仆啊,拼了命也要把车子推上坡。
“哪里的话,没有老爷您收留我们这些穷苦人,我们早死在兵乱中了。”每当他表示感谢时他们总是如此说。
赵开也小睡了一会,不过他还是不能睡得很安稳,他站在道旁,用手去捧刚刚落下的雪花,内心感到无比庆幸。
这时,西边远处来了一骑人马,似乎扬着面大旗。
那人走近了,沙沙的马蹄声似乎透漏着些不凡的讯息。
他举目望去,看见那人背后的露布上大书“王师大捷”四字,顿时似乎心中有一头公牛正在撞击胸膛。
“壮士!胜了吗!”赵开还不等那人完全接近,便高声喊道。
“王师大捷!曹公孟德大败叛贼袁绍于官渡,斩首数万,天子传诏布告四方,普天同庆!”那人大呼。
“啊,终于,终于赢了吗?!”赵开昂首大笑,心中有无限的欣喜——虽然这一路颠簸没了太大的意义,但他相信,赵氏家族的崛起将是指日可待了。
……
那天晚上,赵士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无法入睡,他的脑袋里全是家族的历史故事,那一幕幕祖先们奋斗的历程,仿佛是他亲眼所见的那样鲜活。
士晟的高祖父赵开一手壮大了赵氏门楣,到父亲赵尚楷这一代,还得了一个亭侯爵位,但赵家却没能成为真正的士族,代代族人们仍然要看官吏们的脸色行事,这也成为赵士晟如今烦恼的源头。
“怎么了?有什么烦心的事吗?”采薇偶然醒来,见状便关切地询问道。
“唉,今天郑琬来找我,当面羞辱了我一顿,说我们家‘五世商贾’,你说,我现在怎么能不恼火?”赵士晟真的是想起来就气。
采薇甚是奇怪:“郑琬不过是东嬴公的部属,怎么敢这么羞辱夫君你?”
“这当然是那个司马腾的意思!好歹我和他也算世交,如今他向我索要钱粮不成,竟让郑琬登门来辱我,真是无耻小人之举,亏他还是堂堂皇室宗亲!”赵士晟不禁大骂起来。
“夫君,嘘,小心被人听去了。”采薇急忙示意赵士晟不要高声,“这样的话可不要随便说啊,犯了忌讳可就不好了,既然东嬴公这么需要钱粮,那么你大可以给他啊。”
“若是小数目,我岂会不顺他意思,可是他张口即是十万石,够几万人吃好几个月的粮食,实在是不堪承受啊。”
“那夫君该怎么办?如果不给的话,东嬴公会对我们怎么样?”采薇听到这情况后也有些焦急。
“我思来想去,这不给不行啊,谁让司马腾是并州的主子呢?天高皇帝远,惹急了他,就是灭族的大祸啊。我除了答应下来,真的是没有另外的法子了。”赵士晟深感无奈。
采薇沉默良久,两个人面面相觑,十分忧愁。
“其实我担忧的并非十万石粮食的事,如果这只是我个人的家财,给就给吧,还不至于受穷,但我是受大兄遗命来掌管家族事务的,按我家法,大部分的家产都应该是属于大嫂和杰朗的,我就这么拱手送出去了,怎么对得起大兄的遗托啊?”赵士晟捶了捶额头,抓了抓脑袋。
“别急啊,大嫂会理解你苦心的。”采薇揽住赵士晟的头,温柔地抚慰他。
“唉,幸好听郑琬的语气,这价码还有商量的余地。明天我要召开族会,尽快做决定,能拿出多少是多少。”在妻子的怀抱中,赵士晟冷静了许多。
“这件事请恐怕不能让太多人知道。”采薇却提出了异议。
“为什么?”
“在这种时候平白给出十万石,大家一定不会赞同,而且事情传到了东嬴公那里反而不好。”
“没错,这事还不能声张,看来我只能跟大嫂一个人讲一下,如果她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就此作罢,任他司马腾胡来了。”赵士晟狠声道。
“夫君不必心急,一步一步的来,总之钱财事小,人命至重,大嫂定会支持你的。”
“嗯,和你这么一说,我心中烦闷减轻很多了。”
“嗯,睡吧。”
……
第二天,赵士晟急匆匆的吃过早饭,便将大嫂请进了书房。
“嫂子,士晟有要紧的事情要和您商量。”赵士晟一脸严肃。
“季昀啊,这家现在是你做主,不用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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