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尚权这几天总有些心神不宁,晚上根本睡不踏实,倒下去要么一直睡不着,要么就做噩梦,常常梦到赵士晟已经死了,变成了魂魄来找他算账;有时候又梦到他还活着,在大家面前指摘他的罪行,将他陷入万丈深渊之中。
总之是寝食难安,度日如年,表面上还得强装平静。这天,他刚想扔下纷繁复杂的事务到外面走走时,薛绪却慌慌张张闯了进来。
“老爷,有消息了。”薛绪虽然声音很低,但明显透露了一种喜悦。
“哦?你上午还去过一趟,不是说没有消息吗?”赵尚权的心一下子悬得老高。
“刚才门房传给我一封帖子,信上说要老爷晚上派人到醉香阁酒家面议。”
“为什么要到酒家?”
“信里说这是他们的规矩,我也不知为何,怕是以免惹人注意吧。”
“说的也是,那你速去准备一下,一定不要让人发觉!”赵尚权以能压到最低的声音说道。
“小的明白。”薛绪匆匆推门出去,赵尚权坐在椅子上,长吁了一口气,不知是因为忧愁,还是因为松了一口气。
晚上,薛绪大摇大摆的出了赵府的大门,提着个箱子上了马车,令车夫直趋醉香阁酒家。箱子里装了八十两银子,那是他一年薪水的十倍还要多,虽然心里难免有点痒痒,但薛绪还是不愿意在下半辈子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反正老爷当上了家主后,自己就是有功之臣,薪水自然是水涨船高,何必急于一时呢?想到此处,薛绪心里是一个劲儿的乐。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一家灯火通明的酒家门前,门口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薛绪一走进去,看到大堂里正在吃喝的人们,他怀里揣着个箱子不免有点心虚,提着箱子小心翼翼上了三楼,按信上所说进了一间厢房。一个中年男子已在备好酒菜的桌边席地而坐,薛绪看了看他的脸,发现此人并非萧掌柜,而是那药铺里见过几面的一个伙计,便放心地与他相对而坐,那伙计拿出了萧掌柜的信物——一块生姜状的玉石,薛绪也不敢怠慢,把箱子放到桌上打开,亮出白花花的银子,问道:“我要的东西拿来了吗?”
伙计并不答语,拿出一个包裹,拆开之后是一个箱子,薛绪以为那是赵士晟的人头,赶紧打开检验了一下,却发现那是个空箱子。
薛绪正要质问时,对方却抢先道:“其实萧掌柜让我到这里来,是要你留下一件东西的。”
“什么东西?”薛绪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你的头。”伙计很清楚地吐出了三个字。
“啊?为什么?”薛绪闻言脸色大变,舌头都打了卷。
“你的主人见过了我们掌柜,他的意思是,刺杀既然已经失败,那么为了防止背叛和出卖,还是让了解内情的人永远闭嘴比较好。”伙计边说边抽出一把短刀。
“你……”薛绪的身体像筛糠一样地抖了起来,他发现自己这时连大喊救命的勇气都没有了。
眼看,刀锋就要落下,生命将化为齑粉。
而倒在地上紧闭着眼睛的薛绪却听见了一声异响,一声清脆的金属相碰撞的声音。
睁开眼,他赫然发现面前有个高大的身影正背向着他。
这个身影,是秦毅。
“你是何人?”药铺伙计甚是意外。
秦毅却不吭声,略一用劲,把对手弹开了丈余,挥剑劈了上去。
这是一场精彩的对决,每当剑刃相触的那一瞬,即爆发出一股强大的震慑力,两人之间却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几乎没有挪动步伐。
薛绪在一旁只看见刀来剑往了十几个回合,还没来得及想到怎么逃跑,厢房的门却被撞飞了,几个手持大棒的大汉冲了进来。
药铺伙计眼看形势不妙,纵身一跃,一脚踹破窗户跳了出去。
外面就是闹市,杀手如鱼入大海,无踪可循。
秦毅也没有要追的意思,这时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直接走到了还瘫软着的薛绪跟前,面无表情的问道:“还认识我吗?薛管事?”
薛绪的脸比刚才更白了,因为这个人,正是他处心积虑想要除掉的赵士晟……
……
当天晚上,赵尚权没能等到薛绪回来,看到药铺的又一封来信后,他心里大为震怒:他竟然没去赴约?这么多年了,难道他等的就是这种时候?我那么相信他,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卷款潜逃!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薛绪,你告诉我,真的是这样吗?!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去杀了薛绪的老婆孩子,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赵士晟是死是活尚不可知,这样的事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懊恼归懊恼,他也只能对别人说他让薛绪出远门办事去了,以免自乱了阵脚。
“凭我在晋阳多年经营下的实力,就算他赵士晟来了,也奈何不了我!”他尽力给自己打气。但还是觉得很心虚,于是不顾已近子时,派人把自己的支持者们召集了来。
在赵尚权昏暗的房中,一群人正细声细语的商议着事情。
“三兄,如今这个时侯士晟侄子还没有赶到晋阳,恐怕两天后他也到不了,到时我们大家定全力支持您做家主,一旦生米煮成熟饭,量他也不能再说什么。”说话的人是赵尚权的从弟赵尚禹。
“是啊,毕竟家主的位子不比亭侯爵位,用不着按那些朝廷典章来执行,三爷资历老,威望高,功劳大,做了家主就更能撑起我赵家的门楣。季昀少爷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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