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朝堂之上,许久不出声的太后勃然大怒,朝廷众臣噤若寒蝉,心里也暗暗埋怨起一死了之的平州知州来,自己死了倒干净,还保全了妻子儿女,结果受迁怒的却是他们这些朝廷命官,着实令人恼怒。
顾央看着台阶底下一个个朝臣缩着脑袋,冷笑道,“怎么,这么大事情,平州两村人口死绝,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你们一个个都是瞎子聋子,直到这奏折摆在了案台上才知道出了事?”
盛怒之下,诛心之言,此刻无人敢吭声去直面太后的怒火。
顾央深知此时的大锦是多么鱼龙混杂,官场黑暗,行贿受贿,官官相护,一心为民的清官几乎没有。但在其位谋其职,为了能让司马沂在皇位上坐稳,此次瘟疫必须处理,且必须处理得好,否则民怨丛生,一切都难以挽回了。
“分理平州的刺史何在?”顾央双手交叠端坐于金玉垂帘之后,偌大的朝堂只余下她冷意深重的声音。
大臣列位之中走出一个身着绯色官服中年男人,战战兢兢跪倒在朝堂中央,“臣,吕连山拜见陛下,娘娘,求陛下娘娘开恩,求娘娘恕罪?”
“恕罪?”顾央不冷不热地反问道,“你何罪之有?”
“臣、臣……”吕连山伏在地上,冷汗都要下来了,此时说什么都是错,只恨不得回到过去将一月前的自己狠狠打一顿。
“吕大人说不出,小达子,你来替他说。”氛围冷凝之下,傅听雪悠悠开口,在一群朝臣里显得格外怡然自得。
小达子应了是,先是装模作样地朝吕连山行了个礼,尖细的声音如唱曲般说道,“二月十四,吕大人于府上大摆筵席,宾朋满座,主宾尽欢;二月十六,吕大人与孙刘两位大人去了春香楼,要了一间香阁三间上房,还找来了花魁作陪;二月二十一,吕大人……”
“你、你住口!”吕连山羞愤欲死,任谁的隐密之事被这般当堂公诸于众都会恼羞成怒,做馆都讲求面上清风霁月,傅听雪这一作派,分明就是当众剥他的皮。
“听吕卿的意思,方才的那些都与你无关?”顾央淡淡道。
傅听雪已将他的事情都查得清清楚楚,事到如此,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吕连山只能咬牙道,“臣知罪,求陛下饶恕臣一回,让臣将功补过。”
他这话说得巧妙,不求身为太后的顾央,只求司马沂饶他,只要司马沂有一丝不满顾央,定会将他保下,就算顾央再恼怒,起码命是保住了。
顾央将他的小心思看得透彻,但也并未开口。她虽然占着太后的名头,但也不过是个配角,没必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伤了小皇帝的脸面,影响了母子情分。
司马沂看了一眼垂帘后顾央隐隐约约的影子,眼神冷淡地落在吕连山身上,“你想如何将功折罪?”
吕连山认为他已经意动,连忙道,“臣愿亲往平州治灾!”
“然后继续待在你的居所里寻欢作乐,花着朕给你的赈灾银两,弃朕的百姓于水火而不顾?”
“陛下?!”吕连山愕然抬首。
司马沂冷冷道,“高祖设刺史一职,本是为了使民情上达圣听,而你却蔽朕耳,蒙朕听,如今还巧言令色,你既做不好,便不要再做了。来人,把他给朕拖下去,赐他截舌割耳,眼睛也一并取去。”
吕连山不敢置信地看向上首,他原以为皇帝年幼,这件事本已十拿九稳,也笃定皇帝与太后之间有龃龉,哪想到皇帝不仅不打算救他,还赐了这样的刑罚,他受了这些刑,即使依旧留着一条命,也不过是苟活于世上,一时之间也觉得生无可恋。
他环顾一周姿态冷漠之人,苦笑三声,磕头叩首道,“臣自知罪无可恕,愿以死谢罪。”语毕,起身撞向了身旁的堂柱,血溅三尺。
这柱子不知撞死过多少劝谏老臣、热血臣子,多少无颜苟活的罪臣,也不差他这一个,最后也不过是由草席裹出。
司马沂这一下子,完全镇住了原以为他年幼可欺的大臣们,原本这朝中不可轻易招惹的是太后与九千岁,如今小皇帝也不能得罪了,他使的手段看起来就颇得太后娘娘真传。
处理了吕连山,司马沂问道,“平州治疫一事,众爱卿以为该由谁去最为合适?”
这一问可就为难了惜命的大臣们,大范围的鼠疫可是大事,君不见都已有两个村的人都死绝了么,这差事办好了自然是好,办坏了,丢的就不只是官职,还有命,命一没了,可就真什么都没了,于是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商讨良久,终于有内阁阁臣出来说话了,“启禀陛下,老臣以为,此事由傅督主前去,再为适合不过了。平州为傅督主家乡,比起臣等,傅督主更熟悉平州局势,再者,东厂势力庞大,人员众多,也更易处理治疫一事。”
老狐狸。
顾央把玩着手上的金玉甲套,在心中轻嗤一声,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是自己不愿跳下火坑,还想推进去一个。
司马沂没有即刻做决定,而是问道,“母后以为如何?”
傅听雪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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