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太监正训着宫女,不想正主却忽然发话了,此刻美人蹙眉,真是好一副如花画卷,然而那两人人却面色惶恐,慌慌张张地跪下,榻边扇扇的宫女也跟着低眉跪了下来,“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惊扰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她轻笑一声,不知是喜是怒,“起罢,”她垂眸抚了抚护甲上镂空的凤凰纹理,淡淡道,“按着规矩办,去把采苓和采薇叫来,哀家梳妆好了要见见皇儿。”
“是,是,”小太监知道自己留下了一命,白着一张小脸带着那个宫女出去了。
顾央将目光落在榻前跪着的少女身上,缓缓道,“你也起罢,此事与你无关,不必跪着了。”
“谢娘娘恩典。”少女面容沉静,叩首后才站起,背脊微微弯着,一副随时听令的模样。
“扶哀家到镜台前去。”她微微抬臂,明黄的绸料宽袖内探出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来,指如玉笋,保养得宜,搭上宫女的手后,看起来竟比少女的手还要雪白柔嫩几分。
顾央在琉璃嵌铜镜前坐下来,扶了扶微散的发鬓,漫不经心道,“你瞧着,倒像个生面孔。”
少女恭敬道,“奴婢德音,是德嬷嬷的女儿,今日采菽姐姐身子不适,怕病气沾染了娘娘,便叫奴婢来伺候娘娘。”
德嬷嬷是宫中的老人,是专门伺候宫中太后的嬷嬷,也是刚刚来顾央身边不久,不过品行能力比起一般下人好上许多。
“是么,”她执起妆匣里一只红翡翠滴珠耳环在白玉的耳边比了比,又放下来,“倒是个聪慧的,往后就在哀家身边伺候罢。”
德音屈膝,“奴婢遵旨。”
很快,采苓和采薇两个大宫女也进来了,一番梳洗后,顾央在太后宫殿长乐宫的正殿里见到这个世界的男主司马沂。
要说这个男主对顾央有什么好感也不是,但顾央如今身为太后,身为皇帝的司马沂就必须要做出孝子的模样来,因此每日都会来长乐宫请安。
顾央坐在殿内的上座上,看着殿门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他身着金与黑相间的五爪龙袍,头戴高高的冕旒,天子的服制于他来说似乎有些大了,走在路上时险些绊了一跤,顾央见他攥了攥手,似乎有些恼恨,但还是头也不抬地跪拜道,“儿子给母后请安。”
按说,虽是私下面见,皇帝见太后也并不需要行如此大礼,但司马沂每次请安都如此恭恭敬敬,不得不说很有一番忍劲。如今傅听雪掌握朝廷大部分权力,身为太后的顾央还垂帘听政,司马沂这个皇帝如同虚设,他七岁年纪能懂得向太后靠拢,也实属不易。
顾央这般想着,起身上前亲自扶起司马沂,微笑道,“皇儿能日日来给母后请安,母后心中甚慰,只是皇儿既为九五之尊,不该向母后行如此大礼,我大锦的皇帝,能跪的只有天地。”司马沂的小身板比顾央想的还要瘦弱几分,好在面色并无病态,小脸绷得紧紧的,大而黑的眼瞳中还残留着几分对顾央动作的惊诧。
他见顾央低头看来,立即垂眸道,“儿子知道了,谢母后教诲。”
顾央牵起司马沂袖中的小手,往自己坐着的地方带,“采薇,将哀家小厨房里的瓜果饮子和糕点都拿过来。”
采薇应声去了,顾央让司马沂在自己身边坐下,问道,“皇儿的功课做得如何了?”
司马沂还在为她这一连串反常的动作疑惑,见她问起,一字一句地答,“先生今日还夸赞了儿子的策论。”
“那就好,”顾央理了理他的衣襟,悦耳的嗓音足以迷惑任何她想迷惑的人,“皇儿要记住,若想在此世立足,便要足够的本事才是,否则.......”她染着深红丹蔻的手指一顿,“那也只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盯住他黑黑的瞳仁,优美的凤眸里有几分意味深长。
司马沂怔愣片刻,才又掩饰般地点点头道,“儿子知道了。”
“皇儿能听得母后唠叨便好,”顾央微微一笑,连先帝那般见过无数女色也为之动容的出色容貌越发端妍,采薇这时也端着东西回来了,“快尝尝,这是母后特意让小厨房做给你,剩下的让你身边的内侍带回去。”
金玉托盘里各色的精致糕点陈列整齐,勾人的香味散开,刻纹玉杯里盛着清透的瓜果饮子,司马沂年纪还小,比起茶水,更喜欢这类香饮子,只是身为天子,宫殿中是不会备这类东西的。
顾央从盘内随意挑了一块糕点咬下,“皇儿快尝尝,若是喜欢,母后以后都为你备着。”
司马沂犹豫地看着她。
幼年丧母,宫廷冷暖,让这个孩子极为早熟敏感,他不知道这个难以亲近的“母后”为何会忽然这般温和地对他,理智让他不愿相信,情感却让他很想靠近他还从没有,享受过一日被母亲宠爱的滋味。
顾央此次的模样自然是极好,但更惹人注目却是她周遭沉稳大气、不由自主令人信服的气质,否则,先帝也不会直接将她立为皇后,此时她浅笑温和,令所见之人无比觉得是一位慈母。
司马沂宽袖下的手微微起落几下,终于拿起顾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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