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出些乳白色的花草茶来,搁在绿玉竹节杯里,用开水冲了,又添了半匙子紫槐蜜,先试试烫不烫,才端给叶绮道:“你尝尝,如何?”
叶绮喝了一口,只觉清甜可口,齿颊芬芳,问道:“这是什么?”
罗慕之道:“是晾干的茉莉花,你喜欢香片,可如今吃着药,茶是不敢喝的,我就拿了些干茉莉,刨制成花草茶,再加上一点儿紫槐蜜,这蜜不像旁的蜜那样甜,不然反倒盖住了茉莉的甘醇,你觉得可好?”
叶绮咂了咂嘴,笑道:“极好,往后我不喝香片了,只喝你制的茶饮。”
屋里笼着四五只炭盆,热气烘面,叶绮睡了那么久,正渴着呢,抱起杯子就要甘露似的喝下去,罗慕之拦住她道:“这是沏了给你过口的,你先把药喝了。”说着,端起那一碗深褐色的药汁子,试了试温凉,道,“正好,快喝吧。”
叶绮身子向榻里一缩,挑眉道:“什么?你要让我喝药?我不喝。”
罗慕之佯嗔道:“你病还没好呢,怎么能不喝药?”叶绮只是微蹙着娥眉摇头,罗慕之见她执意不肯,只好硬的不行来软的,把白瓷描金填彩盖盅往前推了推,温言道,“我都端到你嘴边上了,难道你还是不喝?”
叶绮撅嘴道:“我自从出娘胎都没喝过汤药,难道只为你端到我嘴边儿上,我就一定得喝这苦兮兮的玩意儿?”
罗慕之扬一扬眉毛,眸光聚敛,问道:“这个......你确定?”
叶绮豪气地拍一拍榻,道:“怎么不确定!”
罗慕之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叶绮与他相处日久,也了解罗慕之了,知道他这样笑的时候,多半没有好事。
“那昨儿你喝下去的两碗东西,算不算汤药呢?”罗慕之眼角眉梢都是笑。
叶绮摸不着头脑,昨日她不是一直都昏迷么?怎么喝的汤药?罗慕之笑岑岑地看了一眼碗里乌沉沉的药汁子,喉咙干咽了一下,道:“白大夫开的方子真真是良药苦口,苦得我快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了!”
叶绮忽然想到了一个不堪深思的情景,顿时从脸红到了脖子,霎时,叶绮像条鱼一样滑回厚厚的被窝里,任凭罗慕之好说歹说,只是蒙着头不肯出来。
罗慕之拍拍杏红色底子万字连绵的如意被,脸贴在被子上,继续逗她道:“夫人,好软呢......”
叶绮忽地掀开被子,伸向罗慕之膈肢窝腋下乱挠,罗慕之笑得喘不过气来,可究竟男子力气大,罗慕之架住她两条玉腕,叶绮顿时动弹不得了。叶绮羞得眼里沁出泪来,道:“你整天就知道欺负我!”
罗慕之笑道:“难道你乐意我欺负旁人去!”
两人笑着闹了一回,罗慕之道:“罢了,你不知道昨儿见你昏迷不醒我多着急,到头来还要被你冤枉!”
叶绮粉面含春,笑道:“先饶你这一遭——可我已经好了,不想再喝药。”她神智越发地清醒,看着那苦药汁子就反胃。
罗慕之道:“那可不行,白大夫嘱咐过的,要按时吃药。”劝了一回,叶绮固执着不吃,罗慕之道:“那你喝半碗,剩下的半碗我替你喝,如何?”
叶绮眨巴着眼儿看他,罗慕之说完端起药碗就喝了一半下去,叶绮不好意思再说不喝了,只得捏着鼻子,把剩下的半碗一口气喝了,苦得心肝肺在腔子里翻江倒海一般——也不知昨晚罗慕之是怎么一小口一小口喂她的。
罗慕之一边看她喝茉莉蜜水过口,一边问道:“你从小不吃汤药,那生了病怎么办?”
叶绮抹了抹嘴道:“我跟你说啊,我身体好着呢,小时候在京城,大冬天那么冷,我在雪地里一跑就是一天,从来没病过,还有啊,夏天身上出了几层汗,我只拿凉水来冲,也没事,逸画还说我是野人呢!嘁!”
罗慕之听了,又好笑,又心疼,若是崔府的正经小姐,怎会这样无人管无人问,就问她:“那你就一回都没病过?”
叶绮点着下巴,思索道:“只有一次,大夫说我风寒入体什么的,叫我喝药,那时候我浑身烧得滚烫了,还是咬着牙坚决不喝,还趁她们不在,把熬好了汤药都倒了,可是——”叶绮愁眉苦脸道,“后来被大表姐发现了,当场就罚了伺候我的人,又从宫里请了医女来,给我针灸,后来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依兰天天烧两大壶开水给我喝。”
罗慕之听得入神,追问道:“后来呢!”
叶绮眉眼弯弯,笑道:“你笨啊!后来当然就好了!”
罗慕之心口里一揪一揪的痛,他虽然自幼丧母,可他是罗家的心肝宝贝,从小有个头疼脑热的,洗心居众人就如临大敌,团团地围着他转,琢言和琢玉没少因为这个挨罚。
罗慕之笑道:“等你病好了,我带你游遍杭州城,西湖十景你还没赏过呢,只这些就得赏一年?”
叶绮笑道:“这个我听说过啊,冬天就去看断桥残雪嘛,夏天才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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