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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孩子的情绪就这般来得快又去得快,斯璘伸手摸了下她的眼角,帮她把残余的泪抹掉,“珈珈要想漂亮,有了尾巴,可三天不准哭。”
她老是这般哭,情绪伤身不说,也伤眼睛。
珈以这会儿称心如意了,自然是他说什么都好。
她动了动,感知了下那一大团的九尾,在地上试了又试,终于成功地用九条大尾巴将自己团成了个毛茸茸的球,在地上滚来滚去。
斯璘瞧了她一会儿,渐渐又出神发呆去了。
说起来,养了个孩子,耳根子不清净,又要管她吃喝拉撒睡,还要哄她开心,斯璘已经很久不曾自己一个人坐在暗处独自发呆过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竟有些不知道,自己在之前,是如何度过时间的。
可前几日谭洌来,提出可以将小崽子送到谭家名下的幼儿园去上学,他竟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还拿了一堆借口,堵得谭洌无话可说。
他并不想让小崽子离开。
斯璘坐着又乱七八糟地发呆,猛地回过神,发现已到了小崽子的午饭时间。
可他去做了饭,喊了好几声,却仍未听见小崽子的回应。
斯璘瞬间便慌了神,放出黑雾去将小洋楼细细查探了遍,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才发现他卧室的被子鼓了一个小包。
他出现在黑雾之中,伸手去掀了那小鼓包,“小混蛋,躲着差点吓死我了。”
小鼓包纹丝不动,被人从里面死死揪住了。
小崽子在他面前娇气得要上天下地,手指头上被墙蹭破了一小块油皮都要拿到他面前来撒娇,又何尝有过这种避着他不肯见的时候。
斯璘的脑海中瞬间冒出了无数念头。
他甚至想,是不是小崽子在他愣神发呆的那半个多小时里被人掉了包,眼前这个,不过是那胆大包天之人留下的障眼法,就等着将小崽子剥皮抽筋。
被这个猜想吓出了一身冷汗,斯璘抖着手,确认了小鼓包下的气息不会有错,才脱力般在床边坐下,话里却是难得多了几分火气,“你给我出来!”
小鼓包猛地一抖,半晌之后,慢悠悠地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珈以那头细软的头发娇嫩得不行,斯璘自从第一次给她扎头发扯得她疼得眼泪汪汪之后,愣是练了许久才敢重新动手,且都扎得宽松。
这会儿珈以在被子里蹭来蹭去,那漂亮的小花苞都散了。
但她冒出小脑袋来,第一句话就是,“珈珈没哭!”
斯璘敏锐地从她的话音里听出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才问,“哪出问题了?”
他的声音重新变得温柔了,珈以睁着眼瞧了他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将自己摔的血肉模糊的小膝盖凑到他面前,又强调,“珈珈真的没哭。”
她只是太疼了,怕自己看见了斯璘会忍不住发达的泪腺,才故意躲了起来。
可那膝盖上血肉模糊的一块,落在长年受伤的斯璘眼里,竟觉得割心剜肉一般的疼,他手上团了团黑雾,拢上去帮她疗伤,依旧还是心疼。
“摔成这样,这么疼,你也不知道和我说吗?”
他这满是疼惜的口气一出,珈以眼眶就红了,吸着小鼻子用力忍了忍,“但和大王说,珈珈会想哭的,珈珈答应了大王,有尾巴……有尾巴就三天不能哭的。”
她语调里还有哭音,却也是分外坚决。
言训……斯璘这会儿真的是想骂言训都骂不出来了。
他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才能生出这么个可人疼的小公主。
斯璘低头看了眼那已经结痂的伤口,伸手将小公主揽到了怀里,将她往怀里一带,把她整张脸都松松蒙在了怀里,“哭吧,在我怀里,你随便怎么哭都可以。”
大妖王怕是从出生以来,没有一刻的声音如此刻般温柔,“你想哭,就躲我怀里哭,我不会哄你,但你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要告诉我,我会帮你。”
他独自一妖活了这么久,连自己到底在何处都不知晓,迷茫混沌了几千年,却因着一个小姑娘,才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该做什么。
他要保护她,让她一生无忧。
这是难得的,独属于他一人的责任,他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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