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将身子转向她,额间鲜艳的花朵在视野里一闪。赵坦坦又开始有了那种灼目感,不禁闭了闭眼。
其实此话一问出口,她就立时觉得不妥。崔尘如果知道此花来历也就算了,若是他对此一点不知情的话,难道她要直接告诉他,其实他额间有朵随时会让他一个堂堂修真大派精英弟子堕入魔道的魔花?
这跟大夫告诉病人,已经身患绝症,不日就要驾鹤西归有什么区别?
赵坦坦偏过了头,咽了下口水,犹豫了片刻,从储物袋中掏出事先带上的佛经改口胡诌道:“《大日经疏》中说:‘所谓花者,是从慈悲生义,即此净心种子,于大悲胎藏中,万行开敷庄严佛菩提树,故说为花。’又偈云:‘花种有生性,因地花生生。大缘与信合,当生生不生。’‘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既无种,无性亦无生。’”
她费劲地回忆着前夜翻到的一些佛学经书上的语句,觉得那些“花花生生”的都快让自己舌头打结了。
最惨的是,今日为了派发崔尘的送饭任务,连午饭都没顾上吃的她,在讲完这段后,满脑子都是水煮花生、油炒花生、盐焗花生、五香花生……然后她十分可悲的,肚子饿了。
对着渐渐现出兴味神情的崔尘,赵坦坦强忍越来越强烈的饥饿感,努力摆出虔诚地双手奉上佛经道:“师兄,所以说,我相信,这朵花会长在你额间,必是昭示着你应当随时保持自身的清净本性,方能智慧通达,早日成就无上大道,勇攀世界巅峰!”
崔尘挑了挑眉,也不知到底是信了她的话还是没信。他俯身接过佛经感叹了下:“师妹,想不到你对佛经也如此有了解……有一点师父真没说错……师妹果然博闻强识,天资聪颖,只可惜未将这天分全投入到修炼中去,否则今日清源剑派的天才弟子恐怕又会多上一位……”
哦?一向视她为废柴的师父居然也会夸她?
赵坦坦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是受宠若惊、欣喜若狂的,但是此刻的她实在是太饿了,连旁边早就同冰雪化为一体的三份食盒与满地丹药都看来那么动人。所以她的表情努力保持着淡然,却忍不住扭头贪婪地看了食盒一眼又一眼。
崔尘却忽然露出一个微笑:“师妹,仙剑大会只剩下三年了。”
“啊?”这神来的转折让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呆呆地望着面前手捧佛经,仿佛一脸圣洁慈祥的崔尘,然后再度被他的美色灼得眨眨眼移开了视线。
他却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吃颗辟谷丹,抓紧时间修炼吧。”
崔尘闭关的洞穴赵坦坦来过一次也不算陌生,但此时进去却发现一夜之间里头已经是大变样。
洞顶每隔几步便嵌了一枚夜明珠,发出朦胧月华般的光辉。借着这淡淡光芒,她看到洞内添了不少东西,地面铺了厚厚的毛毯,摆了雕工繁复的白玉桌椅琴案。桌上摆了琉璃杯水晶壶,琴案上摆着把看来有些年头材质泛暗光的古琴。
角落摆了镂花的香炉,正袅袅升起缕缕香雾,闻得出这香料应该是从极罕见的香乘兽身上提取出来的。就连原本黑漆冰冷的洞壁竟然也隐隐闪着星光,摸上去能感到微微的暖意,我猜那多半是碾碎千年暖玉涂了墙。
这般奢侈的行径,让坐在桌边进餐的赵坦坦暗暗咂舌。只知道师兄原本在凡界也是出身富贵,拜入门中后又因天资过人极受重视,各种的被优待,却没想到他视金钱如粪土的境界已经达到了这等地步,简直算得上视金钱如尘埃了!果然不是她们这些身上连块好玉都没有的穷弟子能随便仰望的。
不过,目前没有修为的崔尘是从哪里变出这些东西的?
此时,那视金钱如尘埃的崔尘就站在洞内唯一没有变化的冰玉床旁,朝疑惑中的赵坦坦道:“师妹,从今日起,你便在这张冰玉床上修炼吧。”
赵坦坦闻一哆嗦,放下碗筷伸手捂着自己脑袋,脚步凌乱道:“师兄,近几日师妹我三餐不定、夜不能寐,这会儿觉得头晕目眩……”说着,她身子一歪,已经向地面倒去。
那铺着毛毯的地面怎么看,都比冒着寒气的冰玉床要舒服许多,不如在地上装死到底。
但是赵坦坦的企图没能得逞,崔尘在她倒地的刹那接住了她。
“师妹。”崔尘柔声道,“既然要休息,自然更该到床上去了。”
问题是此床非彼床!
赵坦坦垂着脸呲了下牙,便索性脑袋一垂就在崔尘怀里假装昏倒。
耳边好像听到崔尘的话语声,但是没听清楚。因为大概是之前连续几夜没睡好的关系,她一下子困意袭来,竟真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正是黎明之前外头黑漆漆的,她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身上盖了条被子。也不知这些东西又是崔尘从哪里变出来的,之前还没看到。
不远处的冰玉床上空荡荡,看不到人影,崔尘不在洞里。
她起身走到洞外,黎明的峰顶更加严寒刺骨,她哆嗦着跳着脚将平台上找了遍,却始终没看到崔尘的影踪。
他现在什么修为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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