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一想起那次淫诗事件
我怀疑白蛇娘娘与温州打火机商是熟人,我把此事跟东华叫驴一说,他也觉得可疑,说不定是亲戚也有可能,于是东华叫驴拨通了温州打火机商的电话,一通闲暄之后,东华叫驴问他认不认识一位毕业于杭州某商学院,在湖州干进出口工作的长得像白蛇娘子的女孩?让我们吓了一跳的是,温州打火机商回答说他女儿就是毕业于杭州某商学院,曾在湖州干进出口工作,不过现在在杭州干进出口生意,我听到那家伙在电话里鸭子似的干笑,我女儿确实长得蛮漂亮,可像不像白蛇娘子……东华叫驴乐坏了,把电话挂断,胡总,您真有眼光,居然挑正了那家伙的女儿。
在大学时我曾写过一首诗,其中有几句至今还在同学们中流传:
生活就是一个
女人接着一个
女人
哪怕你是唐僧
也要有喜欢你的妖精
不知为什么,代表校方当局的伪君子呆头鹅鬼使神差地把那首诗发在校学生会办的刊物《南湖》上。可能是他太喜爱那首诗了吧,也许是写到了呆头鹅的心坎里去了。一夜之间,关于女人、唐僧、妖精的吟颂传遍了校园,学校当局最后下令收回那期《南湖》,统统销毁,并给呆头鹅记大过一次,因为他是《南湖》的总编,他的大名周可可每期印在扉页上,紧跟在总顾问校长大人的名字后边。可那期恰好被校长看到了,别看老头子年轻时勾引了自己的女弟子,在校园里掀起过自由恋爱的狂澜,可他毕竟老了,什么女人、唐僧、妖精,引不起他老人家的共鸣,他骂我那是淫诗,这个作者简直无法无天了。那首名作我用了一个至今还光辉闪耀的笔名胡老九,所以,学校当局追查此诗的作者时,我死不认账,拒不承认那是本人的大作,否则,按当时学校的左倾思想,对我的处罚应该要高于呆头鹅,说不定要开除本人也有可能。一想起那次淫诗事件,我就心有余悸,深深理解历次政治运动中被打倒的文人。
呆头鹅对本人愈加痛恨,明明是我写的我却不承认,就差没说是他写的。我什么事也没有,他却背上了一个记大过的处分,他的档案袋里永远留着那可笑的一笔。
呆头鹅毕业后分到了某机关团委,那时我们还没毕业,有一次,我和燕子、丁香玉一伙去他那里混饭吃。他穿着西装,皮鞋擦得亮亮的,从一间挂着团委办公室的堆满旧报纸的小屋里出来,他带我们到附近一家小酒馆吃饭,一坐下他就很牛逼地叫服务员,拿着菜单翻了翻,然后递给我们,你们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记得那次我点了一个回锅肉,燕子、丁香玉她们点了几个豆芽之类的蔬菜,菜上来后我们迫不急待动筷子吃起来,而呆头鹅却点起了一支烟,非常严肃地告诉我们,他马上就要入党了,再过半年就会提副处,还要我们向外保密,他要不了两年就是最年轻的副局长的候选人。我们听得双眼发直,对他毕恭毕敬,他还当着大伙的面直接把手伸到燕子的裙子里,就像他已经是副局长似的。
呆头鹅这小子的理想是从政,但他有点不择手段,我后来从燕子的哭诉中知道了他的事。他背着燕子向局长大人的女儿发动了进攻,用他在大学练就的一张巧嘴,哄得局长大人的老婆特别开心。据燕子描述局长大人的女儿长得像一位大嫂,慈祥又憨厚,她们俩作过一次谈判,局长女儿要燕子放弃呆头鹅,否则会断送了他的美好前程,小妹,你如果真正爱他,你就应该放弃他,只要他跟我结婚,我爸一定会培养他的。燕子听了,第一次深感官场的黑暗,居然以权力换取女儿的婚姻。她气愤地告诉局长的女儿,她已经怀上了呆头鹅的孩子,非呆头鹅不嫁。
也许燕子是真正爱呆头鹅这个混蛋的,燕子一毕业就嫁给了他。他那时已经被发配到北京郊外一个偏远的乡镇担任宣传干事,也就是专门给乡长写些拍马屁的文章,然后投向区里办的一张小报,每个月以发稿多少来决定他的奖金。
那年的10月1日燕子与呆头鹅举行婚礼,我们坐着农用拖拉机才把燕子送到呆头鹅所在的那个小镇,一群包着花头巾的村妇与流着鼻涕的穷娃娃围着我们要喜糖,呆头鹅一身尘土站在小镇的路边迎接燕子,样子像一个落难的小右派分子,看到那个情景,我们都非常难过。丁香玉噙着伤感的泪水对我说:如果我是燕子,我就让呆头鹅与局长女儿结婚得了。
呆头鹅倒是蛮乐观的,我向他和燕子祝酒,照例说了一大堆吉祥的废话,什么恩恩爱爱呀,计划生育呀,听老婆的话呀,他嘻嘻哈哈,点头哈腰,但丁香玉这娘们心太软,好像是把她嫁到这穷山沟里,她擦着眼泪去安慰燕子。呆头鹅像个领导似的作总结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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