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兄弟的也不行啊,更何况那两个男孩都那么大了,哪养得熟!别看孔德见人就笑,我琢磨着,说不定王雪兰敢闹开,还是他在背后唆使的,不然哪个女人敢打婆婆?最后还不都是女人的错,这女人啊,生不出孩子就是原罪!”
这话,闵大姐说得极小声,里面还带了点忿忿不平。看样子对孔德的印象不大好,凡事过犹不及,孔德太会钻营,也会引起一部分人的反感。
姜瑜听了小声说:“生不出孩子也不一定是女人问题!”
“不是女人的肚子不争气那是因为什么?乡下人,婆家,娘家都只会怪到女人的肚皮上。”闵大姐一副小姑娘你还是太天真的模样。
姜瑜很想说,不孕不育这个词有一半可是分给男人的。但想了想,实在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一较长短,医学的普及和进步,迟早会让大家明白这一点的,生不出孩子不一定是女人的问题,以后结婚多年没孩子,大多都是夫妻俩一起去做检查。
从闵大姐这里大致打听清楚事情的始末后,姜瑜慢悠悠地回了病房,梁毅还在睡觉。她提起暖水瓶想倒点水喝,跟闵大姐聊了那么久,口都干了,结果暖壶里没水了。
姜瑜只好塞上木头塞子,拎着水壶去了水房打水。
巧的是,王雪兰也在,她正低垂着头在水房旁边的水槽里刷铝皮饭盒。姜瑜偏头打量她,她很瘦很高,露出的半边侧脸肤色很暗很黄,颧骨高高隆起,给人一种尖酸刻薄之相。单从面相上来说,她就不如她那个逢人三分笑的婆婆有人缘,招人喜欢。
刷完了两只铝皮饭盒,她站了起来,也让姜瑜看到了她的全貌。第一眼给姜瑜印象最深的就是她那双眼睛,极黑极沉,没有丝毫光泽,显得木木的,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她的行动同样如此。拿起铝皮饭盒盖好,她像是没看到过姜瑜一样,就那么直愣愣地跟姜瑜擦肩而过了,从头到尾,别说打招呼了,连眼神都没跟姜瑜对视一下,好像自动屏蔽了旁边这个人一样。
倒是她脑袋上那个婴灵,似乎对姜瑜这个能看见他的人很好奇,他滑到王雪兰的肩膀上,伸出手臂去抓姜瑜的头发。
姜瑜微微一侧身就给躲开了。
见第一回 没抓到,婴灵不服气,从王雪兰的肩头飘了下来,凶神恶煞地跑过来抓姜瑜的脸。
姜瑜这回没让它,伸出手指,掐了个法诀,凝聚出一道灵气,挡在婴灵面前。
婴灵撞上去,怨气对上灵气,他白嫩的小手像是绽放的玫瑰一下,当即裂开,殷红的血从肉里冒出来,古怪又恐怖。
不知是疼的还是吓得,婴灵尖叫了一声。
王雪兰似是有感应一般,转过身,终于拿正眼看姜瑜了。
姜瑜站在那里不动,两人都没有说话,婴灵看了看王雪兰,又瞧了瞧姜瑜,似乎意识到姜瑜不大好惹,抱着脑袋飘回了王雪兰的身上,趴在她的头上,脑袋朝后,眨也不眨地盯着姜瑜。
过了几秒,王雪兰拿着铝皮饭盒,转过身,拖着长长的背影走了,只有姜瑜看见,白炽灯下,她的影子上,有一团小小的黑影,紧紧依偎在她的头上。
发生在热水间的这段插曲姜瑜没对任何人讲。她若无其事地回了梁毅的病房,照旧陪梁毅看书读报。
梁毅年纪不大,但日子过得却像老干部一样,明明有收音机,他不听,非要让姜瑜念报纸给他听,还美其名曰,帮助她学习。
她都毕业了,毕业了好吗?这辈子,上上辈子,加起来读书的时间比梁毅的年龄还大,这辈子有个高中毕业证在手,上上辈子只差半年,她就能拿到大学毕业证了,她还需要念书吗?
姜瑜怨念颇大地拿着报纸,逐字逐句地念着。现在的报纸都是党报,上面最多的就是伟人语录,英雄事迹,还有哪里的油田钻井工作又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之类的。这些姜瑜早在后世的思想品德、历史课本上看过了,真真是枯燥乏味,姜瑜念得都想打瞌睡了,也不知道梁毅哪来的精神,竟还听得津津有味。都大半个小时了,他还没腻。
她幽怨地看了梁毅一眼,嘟起嘴:“这个有什么好听的?”
“你念得好听。”梁毅脱口而出。
姜瑜的心跳骤地慢了半拍,大睁着眼看着梁毅。
梁毅耳尖一热,眨了眨眼,嘴角勾起笑了笑:“我听你普通话说得很不错,字正腔圆,有没有想过进电台?我有个朋友在电台,回头我帮你问问,看他们什么时候会招新。”
原来是这样啊,吓了她一大跳。姜瑜放松下来,晃了晃脑袋:“用不着,你别浪费人情了。”
见她连考虑都没考虑就拒绝了,梁毅不解地挑了挑眉:“不喜欢做播音员?那你想做什么?”
姜瑜琢磨出他话里的意思,瞟了他一眼:“你要替我找工作?”
这年月,留在城里的工作太难找了,尤其是大城市。每个厂、单位,都一大堆人挤破了头想进去,她就一个高中文凭,可城里还一大堆高中生没着落,只能下乡呢,跟这些人比起来,她完全没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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