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故意说:“对。”
苏叶激动,又是一磕首道:“请使君为我辩正诬枉!”
一句出口。泪如泉涌。
顾琰对她印象还不错,让她起来阐述:“你说罢。”
苏叶用手臂粗狂地擦了擦眼泪,说道:“家父本为宣州商贾,家中历代经商,小有名望。有商铺二十余家,宅子十来间,也算是宣州富贵人士。四年前,宣州来了一位马姓商户……”
方拭非听她说了个开头,后面的内容都能脑补出来了。肯定是一样一样的。
果不其然,苏叶继续说道:“当初,此人是由宣州太守牵线作保,介绍成中各大商户往来认识。我大哥想与太守交好,以为太守与那商户有些不可说的亲切关系,便主动与他们交涉。随后发现马氏为人爽朗,且所带货物优质。他一心想要出人头地,一举成名,又阅历过浅,便瞒着父亲,与那马氏签了高额的交易文契。哪想,他们根本是群骗子!”
“祸不单行。彼时江南突发旱情,我父并不知情,捐献了大半银两以赈灾民。加之铺中生意萧条,受此打击,家中祖业一夜崩坏!”苏叶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父前去找县令辩正,可官爷对方不予理会。我父不依不饶,最终被抓走关入牢中,半月后无故病死,只剩下一具尸首。家母悲伤过度,自缢而亡。家兄惭愧万分,无颜苟活,跟着投湖自尽。其余叔伯表亲,皆与我划清关系,苏家如今只剩我一人。”
苏叶说:“我苏家从来行善,本分做人,缘何会落于今日?究其根本,是,杀我父兄者,非马氏商户也,我兄长愚昧蠢钝,有不可推卸之责,然他有如杀人之兵器,亦难逃干系。民女心中冤恨难平。我如今茕茕独立,孑然一身,已无所畏惧。唯父兄冤仇,难以坦然。然民女身单力薄,人微言轻,请使君替使君替我做主。”
在场数人,无不抬头正视她。
顾琰:“你先坐。”
第42章 应允
侍卫去搬了张椅子给她, 苏叶小心地坐上一个角落。
顾琰问:“你苏家在宣州即有如此产业, 哪怕破败, 也不至于沦落至此。留下的银钱只要小心, 该够你下半生安然无忧,为何会至于今日?”
苏叶就哭道:“父兄一死, 县令失责, 家中余钱都被仆役与叔父卷走。往日与我家交好的访客在我父亲死后避我如蛇蝎,他们怕我去求他们帮忙。我家中长辈干脆为我指了一门婚事,想将我快些嫁过去。我也算是认清事态炎凉,人心冷暖, 决心不与他们往来。”
众人惋惜。
苏叶:“我也曾以为我活不下去,家中仅剩我伶仃一人,孤苦无依,还是一个顶不上大用的女子。我连家人的后事都处理不好。我身无分文,留在常州亦是一死,还要受人白眼嘲笑。我在灵堂前跪了几日,香烛烧尽,腹中干饿, 便慢慢打定注意,我要替我父兄报仇,我不能就这样跟着死去。要是我也死了, 没人再知道此事。”
“县衙中的县丞良心未泯,悄悄同我透露实情,替我开了出城的文书。告诉我, 若是想要探寻真相,就往荆州这边来。可是来了这里,也是死路,要我做好准备。”
苏叶唇角用力,声音颤抖,努力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我带着几件干净的衣服,顺着灾民的队伍一路北上。吃过土,挖过树根。民女自幼锦衣玉食,未曾过过这样的生活,好在路上有人帮忙照拂,走了近一年,才终于到了荆州。”
她说着喘了喘。心里太委屈了,憋了好几年,都没个可以吐露的地方。众人给她时间平复,也不催促。
方拭非递了方娟帕给她。
苏叶:“我起先并不知道琳琅布庄,只是在江陵各处讨生,能要我做工的地方实在不多,只能混个温饱。后来我在别家店里看见了我家店铺印记的货物,左右追问,才知道了琳琅布庄。之后我便求着布庄对家的摊主,让我留下做工,每日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说:“我本以为要继续看着布庄每日昌隆,也拿他们束手无策,没想到竟还有这一天!”
方拭非:“那你看出什么了吗?”
苏叶一张小脸满是坚毅,点头道:“是。那马氏商户每次从外面带了各地的货物回来,就只卖给琳琅布庄。一进城,直接将货物运到琳琅的店前,但他本人从不出面。他二人在明面是,应当是没有见过的。”
方拭非说:“这次刻意避开了吧?未免做得太过明显。既然是普通生意关系,那么见一面,谈清楚细节,讨价还价才是正常。”
苏叶继续说:“马氏商户进入荆州城之后,曾悄悄去拜见过县令,除此之外,便一直呆在自己的家中,避不见客。他不是荆州人士,在此处也没有别的朋友。会有人替他准备好出行的货物,直到下一次准备妥当,就载着商队出行。行事间谨慎非常,看不出纰漏。”
“而琳琅布庄的掌柜从未去找过县令,一直只在家中与布庄间行事。我不知他过去是做什么行当了,曾试着与人打听,但没有结果。布庄生意一直兴隆,那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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