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有五个月,减了三个月还剩两个月。”
“总算熬到头了。到时候,让筼筜来接你吧。”
“我……”
“反正我不和他说,是你自己跟他说还是到时候他知道了自己来都与我无关。但我们家你也知道,电话我也留给你了,有什么事就来找阿姨。”
“谢谢您。”
“谢什么?好了,那小姑娘又开始瞪我了。知道了!时间到了!我这就走了!”
“您慢走。”
耿姨每隔一两个月会来一次,有时和耿父一起,有时是自己,也有时会和白筼筜一起,但他不会进来,在大门口等着。她每次来都会带些觉得冯荻用得到的东西,但大多数不会送进来。加上总被提醒时间到了,她对监管的狱警颇有微词。
其实于她而言,监狱的生活没什么苦不堪言,每天规律生活,起床、出操、吃饭、学习、劳动、读书、熄灯。每时每刻都有既定的安排,没有复杂的选择也无需纠结意义所在。她不是个酷爱旅行爱自由的人,虽然大学期间也嘻嘻哈哈的走过了大半个地球;她没有非做不可的事,执着太累,试过一次已经再没了勇气;她也没有深爱不舍的人,她牵挂的和牵挂她的都不该存在,断不了的只有一个,一次一次被她拖累。
减刑三个月,说实话,并不是她的期待。她甚至莫名的疑心,若没有早这三个月,他不会推开所有事来接她,他的副驾会坐着一位漂亮的女孩,或许就是耿姨说的那个女演员。他会明白自己的坚持并不值得,他会懂那不是爱情。没有艳阳下秋风一样的笑脸,没有枯叶抚头的浑然不知,也没有精心准备的房间和毫不怀疑的同居生活。
“我想你应该不想回家,就选了这里,我在这住一段时间了,各方面还算方便。我买了几件衣服,不过可能已经和你的喜好不合了,但总要有几件暂时换着穿的。”
他已经将近三年没见过她了,可他的神态就像昨天还和她一起蹦过极,他兴奋、热情、流露着愉悦和期待。
而她却有些不适,不只是对他,还有这个曾与她暂别的世界。或许早在她走进监狱之前,就已经开始不适应了。她没办法清晰的分析理解他的每句话,但她知道,只要她说她累了,他会立刻安静的像空气。
“我想睡一会儿。”她说。
“……嗯。晚饭的时候叫你。”
并不是她听从了耿姨的建议,只是在监狱的信息登记簿里,她的第一联系人就是他。
筼筜虽然说会在晚饭的时候叫她,可她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每天监狱起床的时间。但她知道他来过,或许不止一次,因为床头的水还温着。
她起来做了操,煮了粥,又打扫了卫生。感觉他还会再睡一会儿,就先吃了早饭。她抽了本书坐在餐桌上看,坐下前她甚至没看清书名。
大概九点左右,冯荻听见手机振动的声音,是从沙发上传过来的。她走过去,看不是闹钟又返了回来。任它响着。大概第五通结束,第六通刚开始的时候,终于把他叫醒了。
“饿了吗?”他问她,对视后的第一句话。
“我吃过了。做了粥在锅里。”
“你做的吗?”
“嗯,我在监狱学了厨师。是一个组织传销的阿姨讲的课。”
她的意思是课很有趣,但对方并没有领悟到,他“哦”的点了点头,大概因为刚睡醒,脑子还只有她昨晚什么都没吃这件事,看起来有点懵。“还……打扫了卫生吗?”
“习惯了,没有早课。”
“……”
“啊,因为每天都有早课,所以不上课时间就空出来了一块,没事干就用来打扫卫生了。我拿了你一本书。另外,手机大概已经有七通未接了。”
“哦。”
“帮你把粥盛出来吗?”
“啊,好。谢谢。”
电话是徐赫打来的,其实她比他更早认识他,可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却感觉像是陌生人。
“他说想请你吃顿饭。”她也听得出电话的内容不止这些,但主要的就是这件事。
但这种事,这种交际,这种已经变成交际了的事她觉得胆怯。但她知道自己不该拒绝,那样只会让自己更难以融入社会,更难能独立存在于社会。
“反正有时间,以后再说吧,好吗?”她的心理准备只还需要一点点勇气,他却给了他避风港。
“嗯。”她顺势妥协了。她用青釉大肚碗盛好了粥和配菜放在餐桌阳光直射不到的地方,因为此时照进二十五层玻璃的阳光容易让皮肤晒伤,而这个位置也正好与看书的她相对。
“我一会儿要出门。”为了使这句话不太像外出申请,她又加了一句:“你也有工作吧?”
“可去可不去的,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吧?”
“没什么介不介意,就是想找份工作。我怎么说都得找份工作啊。而且就像她们说的,这事一定得第一个办,一旦闲惯了就再迈不出去腿了。”
早晨安静而明媚,她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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