醺的房前,轻轻敲了敲槅扇。
“姑娘?姑娘?”
屋内安静,听不到动静。
于是,颜夕又开始敲门,“姑娘?不是已经起了吗?颜夕侍候你梳洗,开门吧。”
闻言才听见房门的木栓“咯哒”一声响,颜夕轻轻推门进去。看见微醺披散着头发坐在妆奁前,背对着他,默默无言。
一边娴熟地替她梳着发,一边低声道:“对不起,姑娘,方才颜夕吓坏了,才会出言不逊的。”
听到这里,跟前的人突然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动,头垂得更加低,还用一只手捂住光秃的头皮。
颜夕听出她正细碎地抽泣、哽咽着,吓了一跳,还是头一次看见姑娘这副模样呀。平日她不是活泼鲜亮来着吗?何曾有这么哭过?
他边寻思着是否自己方才表现得太过分了,一边好言劝道:“姑娘,对不起。是我不对,你不要哭了···”
面对他笨拙的劝言,微醺抽咽得更厉害了,直接就哽咽出声,哭到最后就伏在妆台上了。
等她心情平复下来后,她微微侧眸,依然背对颜夕怯懦道:“···颜夕···对不起···是我过分了,我不知道···你有那么讨厌···以后,我再也不那样了。”
颜夕怔了怔,欲言又止。
☆、第22章
今天一天,微醺都显得要比平日寡言沉默了,再也不肆无忌惮地拉着颜夕说话,一行一举都小心翼翼的,不知为何,颜夕反倒觉得心里闷闷的。
除夕当天官员们是不用上朝的,加上今天也是蒋大人最疼爱的六姑娘的生辰,所以早一个月蒋戚耀就再三提醒筹备生辰当天的宴席,自己更是提前在生辰前物色了戏班打算在当天给微醺一个惊喜。
早在晌午之前,宴席就已经开始了。女孩儿的生辰,请的也基本是本族的亲朋,不过也足以把前庭挤满。
花厅前面临时搭了个红绸木架台,台架子上缀满了鲜花。微醺不由地抓过一旁忙活的敛秋问:“敛秋,这花架子用来干啥?”
敛秋瞅了瞅三老爷,笑得诡秘:“姑娘一会儿就知道了。”
微醺又看了看身旁的爹,发现她爹平常严肃的唇边也挂了一丝诡秘的笑,有点不解地朝他眨了眨眼。
酒过一巡,红衣鬟髻水袖蛇腰的伶人徐徐上花台。起始掩面,银袖一挥,玉面丹唇,开始吟哦:
“花香绕径东风细,竹影横阶淡月明.我红娘,今早小姐着我送书与张生,当面呢,有许多假意,原来书中暗约张生在后园相会.小姐呢也不对我说,我也只做不知.且到其间,看她怎生瞒我.”
微醺双眸逐渐放大,眸光闪闪,惊喜地转头看着她爹:“爹,这是···”
蒋戚耀哈哈大笑,敛袖抚了抚微醺的头,眼内溺满着爱道:“爹知道你喜欢西厢记,这次去滁州的时候特地替你留意了,这郑家班的台可能上的很,正常得排到明年开春去,我闺女的生辰可等不了。”
“那、那您怎么安排下来的?”微醺仰着头,孺慕地看着他。
微醺在这个时空里,最疼她的唯有这个爹了。她爹表面看似严厉,但实则心肠是很柔软的。记得有一次,微醺养在翠竹苑的鹦鹉飞走了,伤心得整日里吃不下饭。
她爹知道了,虽然明面上笑她眼皮子浅,但还是亲自带着小厮们沿街沿巷把它找回来了。最后那只鸟栖息在城郊荒山的一棵老榕树上,是她爹伏了一夜才抓回来的。
事后微醺是从敛秋口中得知的,那时候就因为这件事敛秋与柳六的关系越来越近。
“你猜猜。”她爹一脸促狭。
后来还是候在一旁的柳六忍不住搭腔道:“三爷亲自跑了几个城,把预约的那几家阐明原因并赔罪,也因为这样那次去的滁州才耽误恁长时间的。”
微醺有些愧疚道:“那、可以换成别家的呀,这对别人来说兴许也颇有意义在的,这样撬墙根会不会不大好?”
蒋戚耀搁下酒盏颐指道:“那怎么能一样?盛名五洲的四大戏班中,唯有郑家班独占头筹,你说那怎么能一样?”
柳六笑了笑,解释道:“六姑娘,你怎么也得相信三爷的人呀。三爷是特意放下身段,化名成普通秀才,只动之以情,态度谦卑,那些人是看三爷爱女情切,才好意成全的。”
微醺笑了笑,往爹爹脸上亲了一口:“爹您真坏!怎能骗人呢?”
她爹捏捏她粉嫩的脸蛋,笑声更大了。
同席上的冯氏早已憋得脸发青,侯爵世家何时有见过爹娘和孩子这般行为肆意的?谁不是恭恭谨谨守礼对父母敬而畏之的?偏他蒋戚耀还一副好受的样子。
放着细节不说,就是这次生辰宴已经是做得过于明显了。一般的闺秀姑娘生辰最多是红封一给,哪还有给设宴的?尽然是家宴。她齐哥儿满月时虽也设宴,却没有如此精心的菜肴,还有那些戏班···
起初蒋戚耀是交给她筹备,但当她把拟定的名目给他过目时,他却一个劲儿地蹙眉摇头。什么龙肝凤髓、豹胎麟脯,怎么珍稀的食材怎么弄。单就熹笋花露这一味小小的甜点,就需要采集上百朵熹微时分的梅花凝霜来烹熬,而且还必须是沾着花心那一点尖尖的。
当初齐哥儿的满月席他可是连看都懒得看,全权由她负责了。
在场的除了冯氏的脸色不好外,还有一个人的脸色也很不好。
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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