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的好,也会变成最糟糕的坏。
绫惜低声呢喃:“娘娘自来聪慧,应该不至于让自己落入这般痛苦境地?”
谢兰心里叹气,却没有马上回她,只盯着窗外发呆。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人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圆满,往往一颗真心奉上,千百倍努力,却依旧换不来另一颗心。
日复一日的为其欢喜为其忧,日有所思夜不能寐,真心以待求而不得,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会把人逼疯的。
绫惜说完刚才那句话,也觉得有些僭越,可她抬头看到谢兰愁苦的脸,顿时心里也跟着慌张起来:“莫非娘娘真的……动了心?”
谢兰猛地把冰冷的茶灌进口中,让自己打了一个冷颤:“便是有些意动,也是不成的。”
以她对谢婉凝对了解,现如今谢婉凝确实有些意动,但现实残酷,顺嫔的事很快便让她清醒过来。等回宫中之后,她应该就能屏除杂念,好好做她的淑妃娘娘了。
谢兰想到这里,即使心疼又很难过,却还是咬牙道:“人这一生,哪里有什么十全十美的好事?”
绫惜听着心里头直泛苦,可却端起茶杯向谢兰致意:“别的话不说,以后我自当更加经心,让咱们娘娘开开心心便是了。”
两个人这一番深谈,谢婉凝自是不知的。
此时的她正沉浸在无边的梦境里,挣扎着无法醒来。
梦里的她依旧困在王家那个小小的屋子里,她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呼吸里都是素炭带来的浓重烟气。
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呼喊着:“夫人快醒醒,药且凉了。”
这声音隐约有些熟悉,又似相当陌生,她在厚重的被子里挣扎,想要挣脱开这个沉重的束缚。
似是没见她动静,那人又喊:“夫人你怎么又起烧了?要不再请大夫来看吧。”
谢婉凝这才从尘封的记忆里翻找出她的身影,那是前世在王家时一直伺候她的丫鬟萍儿。
她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成一锅浆糊,她想告诉她自己不是什么王家夫人了,自己是……
不对……谢婉凝渐渐安静下来,自己是谁呢?
她心里升起一阵没由来的恐慌,一颗心被左右撕扯,仿佛要在暴风里被撕碎一般。一半告诉她不要醒来,另一半却在催促她快快清醒,她一下子就迷茫了。
萍儿的声音在她耳边飘忽不定,最后却一下子变成尖锐的哭叫声:“夫人,夫人你怎么就走了呢……”
对啊,她是死过一回的。
谢婉凝神智渐渐回笼,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个劲的往下沉,最终落到轻软的锦被里。沁人心脾的泽兰香钻进她四肢百骸,抚平了她浑身的躁动不安。
这一刻,她才渐渐记起,她是景玉宫淑妃。
她不再是王家少夫人,也不再是谢氏嫡女,她甚至不是谢婉凝,她只是长信十三宫中景玉宫的主位淑妃娘娘而已。
谢婉凝猛地睁开眼睛,昏黄的视线里,只有帐幔上的缠枝葡萄纹清晰可见,她盯着那帐幔发了一会儿呆,随即便轻笑出声。
是啊,在萧铭修的眼中,她不过就是景玉宫主位而已。
那几天过得太愉快,让她忘了身份和地位,忘了所有应当坚持的东西。她一颗心在空中飘摇不定,最后终于被顺嫔一把拉扯下来,重新落回她温热的胸膛里。
她其实应该感谢顺嫔的,若不是有她在,恐怕她还要多熬些许时候,才能恢复如往常一般。
谢婉凝认真看着帐幔上的葡萄缠枝纹,看着它们在细腻柔滑的锦缎上盘旋伸展,绕过用金线绣着的佛偈,组成平安如意的图案。
佛家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她两世为人,经生、病、死、怨憎会,人生苦楚尝遍大半,只求平安度过这一世,不要再在苦中煎熬。
那求不得的苦处,便留给旁人来尝吧。
谢婉凝轻轻闭上双眼,这会儿只觉得自己浑身轻松,脑子里撕裂般的疼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只剩下大彻大悟之后的清明。
人这一辈子,没有什么非要过不去的坎,还是要看自己的心是否坚定,只要能想开,便没有颠簸崎岖的路。
谢婉凝这样想着,再度沉入梦境之中。
这一回她睡得并不算沉,待依稀听到寝殿外面的细微动静,便清醒过来。
“何时了?”谢婉凝开口问。
守在寝殿里的夏草立即看了一眼放在窗台上的灯漏,轻声回:“娘娘,已是酉时正,娘娘可要起了?”
谢婉凝“嗯”了一声,撑着被子坐起身来,睡这一觉,她感觉精气神重新睡了回来,一点疲倦都无。
这会儿春雨也取了温水进来,跟夏草一起掀开帐幔,笑着说:“娘娘可算起了,再不醒兰姑姑怕是要去太医院找人呢。”
春雨声音温柔清润,跟她的名字一样,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柔情。
谢婉凝心里头舒服,便也冲她笑:“今日睡得迟了些,倒让你们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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