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却也自带几分轻柔:“说也奇了,它们不避别人,倒只避开弟妹。”
“我说话直,弟妹别不高兴,”太子妃想起前日皇后提过的赐婚圣旨,掩口笑道:“说起相貌,弟妹更胜一筹,但论及天地灵气,钟灵毓秀,嘉德县主倒要胜你三分。”
她这话已经带了刺,不止钟意听得不悦,何毓华更是心头怒起。
胜人三分,却不得不屈居人下,去做妾室,正是一向自负的她心中最为难过之处,现下被太子妃戳中痛处,怎会不怒?
“也许是仙鹤通灵,会分辨清浊吧,”何毓华话里带了三分讥诮,:“王妃毕竟是二嫁过的,同我们不太一样。”
这句话落地,便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反应过来,匆忙掩口,但钟意还是听见了。
她嫁与李政之后,风言风语从未断绝,可被人当面提起,还是第一次。
与那位自觉掩口的夫人一样,何毓华说完便后悔了,这样的当口得罪秦王妃,对她没什么好处,一屈膝,歉然道:“我这张嘴,惯来没有分寸,王妃福泽深厚,不要见怪。”
太子妃似笑非笑,也劝道:“县主一时失言,弟妹不要放在心上,倘若计较,别人该以为那是真的了。”
好话坏话都叫她们说了,她再计较,倒成了小人。
钟意心中冷笑,偏要任性一回,不给她们情面,敷衍的话都不曾说,便拂袖而去。
事情过去那样久,她以为自己已经忘却了,今日被人生生将伤疤揭开,才知道那底下还是血肉模糊一片。
钟意嫁入秦/王府后,一直都是李政顺着她,从没受过委屈,今日被人说到脸上,又是气恼,又是伤怀,人还没走远,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了。
“王妃,”玉夏递了帕子给她,心疼道:“您别难过。”
钟意也知道在这儿哭会被人笑话,可心里实在委屈,一时收不住眼泪。
李政在前厅呆的闷了,便去后边寻妻子,一路找过去,相隔老远,见她拿帕子拭泪,心中一跳,赶忙过去。
到了近前他才发现,她眼睛都哭红了。
李政变色道:“怎么回事?”
钟意见了他,满心委屈都有了发泄的地方,伸手打他一下,又觉得不该迁怒,心里一酸,伏在他怀里哭了。
李政见她哭成这样,着实心疼,搂住她肩,向玉夏道:“你说。”
玉夏不敢遮掩,将方才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
“你们送王妃回去。”李政听罢,神情森寒,却不多说,见钟意哭的差不多了,才拍拍她肩,将她交付给一众仆妇:“我去去便回。”
钟意在他怀里哭了一场,平息下来之后,倒有些脸红,哑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很快,”李政道:“叫人备饭,我回去用午膳。”
钟意轻轻应了一声,回府去了。
她离开倚江园时,已经临近午间,便吩咐人准备午膳,察觉自己眼睛红肿,实在难看,又回房去,用脂粉遮了遮。
李政还没有回来,她心里却很安宁,歪在塌上,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崔氏过府时见她如此,又好气又好笑,将她摇醒,道:“秦王殿下一直没回来,你倒不担心。”
钟意转醒,揉着眼睛道:“什么时候了?”
玉秋道:“已经是未时初了。”
“啊,”钟意惊呼一声:“他人呢,没回来吗?”
玉秋轻轻摇头。
“短时间是回不来了,”崔氏在塌边坐下,自乳母怀里接了景宣,道:“秦王殿下被陛下叫进宫了。”
钟意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了?”
崔氏打量她神情:“你一点都不知道?”
钟意摇头,有些赧然:“我回来没多久便睡下了,怎么会知道?”
“秦王殿下把齐国公的寿宴闹垮了,”崔氏道:“陛下把他叫进宫,问罪去了。”
钟意心头一跳:“他干什么了?”
崔氏敛了笑意,低声问道:“我听说,嘉德县主以仙鹤躲避你为由,取笑你二嫁?”
钟意再回想起,还有些怏怏:“嗯。”
“快别气了。”崔氏忍俊不禁,安慰道:“秦王殿下叫人把那只鹤杀了,拔毛之后就地煮汤,按住嘉德县主,灌她喝了半锅才肯罢手。”
“啊?”钟意瞠目结舌:“他、他怎么……”
“若非如此,怎么会闹得齐国公下不了台?”崔氏道:“嘉德县主的痛哭声传出好远,我在前院都听见了。”
“焚琴煮鹤,”钟意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亏他想得出来!”
“陛下为全齐国公情面,还不知会如何责罚他。”崔氏握住女儿手掌,温声道:“秦王殿下今日做的荒唐,但任何一个女人,能叫男人这样荒唐一回,都不负此生了。阿意,你要好好珍惜。”
钟意有些脸热:“阿娘,我明白。”
当日傍晚时分,李政才从宫中回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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