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道:“我不想来的,可父皇说我不来他就打我,我就只能来了!”
钟意冷哼一声,道:“你怕你父皇打你,不怕我打你吗?”
“反正都要挨打,还不如来提亲呢,”李政梗着脖子道:“要是什么都没做就挨打,那多冤枉?”
钟意气笑了:“李政,我跟你好好说话,你给我正经点!”
“阿意,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李政站直身体,一脸乖巧道:“我跟父皇说了,近两年不会成婚,他也没再反对,这次叫我来,只是怕你飞走了,让我来定下。”
钟意不想其中还有这等曲折,心中微松口气,不多时,又蹙起眉:“陛下怎么可能同意?你是怎么劝的?”
李政便将自己先前糊弄皇帝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你编瞎话的本事也是数一数二,”钟意听得忍俊不禁,又低声道:“谁知道那两个孩子会怎么来,什么时候来?倘若生出来不是,陛下不就知道是你在糊弄他了?”
“先糊弄过去再说,”李政轻松道:“再过两年,谁知道那时候怎么样?”
“真有你的。”钟意失笑,旋即又有些感怀:“或许那两个孩子不会再来了,即便再有别的孩子,也不是他们了。”
这些事情原就玄妙,谁也无法担保,即便是李政,也无法劝说什么,伸手拥她入怀,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背。
……
午膳时候,李政便留在越国公府用饭。
他生的英俊,脸上一副笑模样,人又会说话,倒将钟老夫人与越国公哄得开心,一顿饭吃完,若非皇帝那边没有降旨,只怕连“贤婿”都叫上了。
李政毕竟是太子,国之储君,临别时,除去钟老夫人,其余人一道送他出门,回府之后,越国公叫了钟意到书房说话,温和道:“阿爹觉得他很好。”
“他那张嘴里边,简直是能跑马,”钟意见父亲被李政糊弄住,闷闷道:“阿爹可别被他骗了。”
“阿爹活了一把年纪,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越国公笑道:“若非心里在意你,他又何必这般曲意讨好?已经很有心了。”
“自从我出事之后,阿意坚强了很多,也变了很多,可最初的那个你,是不会变的,”他含笑望着自己的女儿,道:“阿爹知道你心中有志气,想做出一番不逊色于男儿的伟业,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事实上,你已经比很多人出色了。”
“阿爹为你骄傲,但作为父亲,也希望你不要过得太累,也有一个喜欢的男子可以依靠,可以与他并肩作战。”
“阿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可怜天下父母心,人只有做了父母,才能真正明了这句话的含义。
钟意听得出父亲谆谆教诲中的怜惜,也明白他的心意,轻轻颔首,道:“我明白的。”
“你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主见,多的话阿爹便不说了,”越国公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去你祖母那儿吧,她想必也有很多话要叮嘱。”
钟意莞尔,道:“好。”
……
皇帝肯松口,叫李政延迟两年娶妻,委实有些超乎钟意预料,讶异之余,不免有些感慨。
李政未必骗住了皇帝,然而无论真相如何,他肯叫儿子等这两年,其实也等于是默认了钟意此时的价值。
说的冷酷一些,前世的她一无所有,尽管出身公府,容貌绝丽,可这样的条件在皇家眼中,根本算不了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皇帝即便知道儿子强抢臣妇入府,也没有说什么,更不会为她主持公道。
因为她没有叫皇帝那么做的价值。
而到了今生,皇帝却肯叫李政等她两年,再行娶妻。
前后对比,既有些讽刺,又令人感慨。
说到底,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好坏如何,全看自己如何去拼。
她现在明白这道理,还不算晚。
……
李政既被册立为太子,立妃之事随即便被提上日程,然而朝臣听闻太子册封之后,提了两只大雁往越国公府去,便闻弦音而知雅意,再没在朝堂上提过这事。
当世女郎,论及声望才智,谁敢说胜于怀安居士?
也只能望洋兴叹罢了。
钟意在越国公府留了几日,便收拾行囊,返回青檀观去了。
许是经的事情多了,她虽也留恋家中舒适,但终究是青檀观的那方天地,更叫她觉得自由。
朱骓与她一同经历黄河水患,往来奔走,又被缩减粮草,很是受了些苦,整个瘦了一圈儿,此次回京便被格外优待,钟意也特意吩咐,叫好生照料它。
仆从不敢大意,悉心照料,朱骓精气神儿恢复过来,还同院中那两只白鹅打了场架,钟意哭笑不得,叫人把这一马两鹅分开了。
青檀观外的池塘里开满了荷花,聘聘婷婷,香气宜人,益阳长公主叫侍女摘了几朵将放未放的,用来插瓶,手中却握着一只莲蓬,慢条斯理的剥莲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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