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办呢?!”
那把枪,顾眉生不碰。
她微笑望着蒋悦然,“你与白沫先昨天已经行了大礼,虽然缺了场酒席,但你如今也算是正式的白太太了。他如今这样一死,你们蒋家可都成了受益人了。”
“你说说,你该怎么谢我呢?”
将悦然心中莫名就想起了彭青,她冷冷望着顾眉生,“你何必这样奚落我?无论我是出于何种动机,至少我的确是帮你解决了白沫先。”
顾眉生轻眯了蓝眸,安静地看了蒋悦然一会儿,然后戴上手套,拿起了沙发上的那把枪,放在自己的手里闲闲地把玩着。
突然——
“砰!”子弹从手枪里出了膛,径直射在了蒋悦然的左边肩膀上。
她痛得闷哼一声,然后跪坐在地上,长久地缓不过劲儿来。
顾眉生冷冷地凝着她,语气却是单纯又无辜的,“哎呀,我不是故意的,这把枪一时走了火。你没事吧?要替你叫医生吗?”
蒋悦然忍着疼,忍得眼泪不停地往外流,“顾、眉、生!我说了,昨天那一枪,是白沫先逼我开的!”
顾眉生淡淡哼了一声:“白沫先也逼着你跟彭青上床了?”
蒋悦然面色煞白,“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顾眉生笑,“你们如此明目张胆地在我的酒店里,难道不是为了要让我知道吗?”
她望着蒋悦然:“不过,你该要感谢彭青的。白沫先现在死了,要不是有彭青,我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个替死鬼呢。”
蒋悦然慌乱地一颗心狂跳不止,“你……顾眉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眉生冷冷勾了唇,打开电视屏幕,里面很快就出现了彭青的脸。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毛衣,面色平静地坐在摄像机前,缓缓开口:“悦然,是我。”
蒋悦然一时间竟忘记了身上的枪伤。
彭青的细长双眸间有极深浓的悔意:“对不起,我以为自己的计划应该是天衣无缝的,被顾眉生发现你我的事,害了你吧。真是抱歉。”
“白沫先死了,你该放心了,不用再害怕什么。我猜想,白沫先死了,顾眉生为了不让隧道工程出现意外累及她的外公,一定会千方百计找人做替死鬼。”
视频到这里暂停了。
蒋悦然瞪大双眼,望着屏幕里的彭青,然后又看向顾眉生:“你要让彭青去当替死鬼吗?!”
顾眉生摊了摊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能力不够,这几天始终找不到隧道工程的漏洞,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外公处事吧。现在白沫先又死了,我不找彭青,还能找谁呢?”
蒋悦然不停地摇头:“不!顾眉生,彭青跟城北铁路有什么关系?!他是无辜的,你连一个无辜的人都不肯放过吗?”
顾眉生似是觉得意外地扬了扬眉:“你怎么紧张彭青的生死做什么?你不是一向恨透了彭青的吗?他若死了,你父亲,还有我外公就都安全了。事故原因可以算在白氏的头上,你又能顺便报了他当年羞辱过你的那份仇恨,不是两全其美吗?”
“我……”蒋悦然颓然沉默了下来。她总不能告诉顾眉生,她作为堂堂蒋勋的孙子,身边家人却一个都不可信。
只有彭青,是真正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过的人。
蒋悦然开不了这个口,她根本羞于启齿。
良久之后,蒋悦然对顾眉生说:“你留彭青一条命。至于白沫先的死,无论他究竟是不是因为中了我的枪子而死,你都大可以算在我头上。
顾眉生安静地观察着蒋悦然的反应,还有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半晌之后,顾眉生起身,扶着蒋悦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又替她找来了酒店里的医生,为蒋悦然处理身上的枪伤。
蒋悦然上钩了,她果真是对彭青产生了一份难以启齿的情感。
她将成为顾眉生接下来对付蒋家人最有利的一枚棋子。
事实上,白沫先的死亡是一枚重磅的炸弹。顾眉生想,在那些人暂时不确定白沫先的死因之前,他们不会再继续在城北铁路上动手脚。
离开皇廷酒店的时候,她站在酒店门口等司机将车开来。蓦然抬头,却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色外套,站在街对面,沉默望着自己的彭青。
顾眉生从来没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她为达目的真的可以不计手段。但用一段虚情假意来控制蒋悦然,是否未免太卑鄙了一些呢?
她想起那11月中旬的时候,彭青来找她。这个办法是彭青想出来的,顾眉生到现在依旧记得他当时说过的话,以及他脸上的深情。
彭青说:“感情在我身上是件再奢侈不过的东西,倒不如拿来换一些实际的东西。”
他又说:“从那一年的冬天开始,我一年四季的衣服鞋袜都是由秦年帮我置办的。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对待一枚棋子,你出手依旧是非常的大方。但是顾眉生,你可以大方慷慨地给我一切,你能给把你自己的一颗心也给我吗?”
他凝神,目不转睛地望着顾眉生。
隔了那么多年,在彭青心里,顾眉生却始终一如往昔。
她是他在漫漫冬雪夜里唯一见到的一片温暖;也是他黑暗人生里唯一希冀的一丝明亮。
彭青是个弃儿。他的人生贫瘠冰寒,绝不亚于这世上任何一个乞丐。
认识顾眉生之前,不要说情爱了。就连温暖和明亮都是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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