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都炸了起来。
程宗扬不由纳闷,这是又捅到他哪根肺管子了?一边道:「我说——妾侍只
算奴婢,让她接旨,可没这种规矩。要不朝廷诰封她当夫人?」
「说得好!」中行说猛地一合掌,「太好了!」
程宗扬一头雾水,这死太监什么毛病?自己拿他开涮寻开心呢,他这么手舞
足蹈的,莫非是失心疯了?
中行说乐了一会儿,终于安定下来,用手指点着他说道:「你提醒了我!提
醒得非常好!好主意啊好主意——你就等着接诏吧。」
程宗扬心里发虚,「接什么诏?」
「当然是你要的诰封啊。」
「别开玩笑,我都被革职了,还给她诰封?」
「怎么不行?」中行说阴声笑道:「封了诰命——可是要入宫谢恩的。」
程宗扬立刻道:「那我不要了。」
说什么呢?让赵合德入宫?那是拿小肥羊往火锅里丢啊。
「真是吃了灯草灰,放的轻巧屁。」中行说冷笑道:「天子恩典,是你想不
要就不要的吗?别说活人,死人也得要!」
中行说兴冲冲地扬长而去,留下程宗扬当场就傻眼了。给小妾加封诰命,简
直闻所未闻,可这死太监真要干出来了呢?到时候自己不接诏就是抗旨,接诏赵
合德就要入宫去谢恩,赵合德一入宫……
自己跟这死太监臭屁什么呢?
程宗扬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毛延寿!毛延寿!——毛延寿呢?叫他赶紧收
拾画具,马上去昭阳宫!」
要紧关头,程宗扬也顾不了许多,立即打发毛延寿往宫里传话,无论如何也
要阻止天子的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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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宫内,友通期仔细听着毛延寿带来的消息。
友通期入宫还不到两个月,但居移气,养移体,比起入宫之初那个栖惶无依
的孤女,如今的友通期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颜色更加娇艳。再加上江女傅的
悉心指点,举手投足贵气十足,早已看不出她的市井出身。
等毛延寿说完,她低声问了江映秋几句,然后笑道:「你回去告诉程大行,
中行说只是嘴快而已。至于天子,断不会那么做的。若是臣下的姬妾倒也罢了,
封了诰命,就好比男子有了官身,为了朝廷体面,天子也不会乱来。」
毛延寿唯唯诺诺地应下,然后也没敢走,一边耐着性子给昭仪画像,一边等
着另一边的消息。
长秋宫内,赵飞燕正在给定陶王喂水,听了鹦奴的传述,她手指微微一颤,
羹匙中的水洒到了定陶王的衣襟上。
事关自家亲妹,赵飞燕可没有友通期那么镇定。她拿出帕子,抹去定陶王衣
上的水迹,柔声道:「欣儿还记得孟舍人吗?就是那个长了胡子,可个子跟你差
不多高的优伶——他这会儿在外面,你去找他玩好吗?」
定陶王笑逐颜开,拿起小弓跑了出去。
赵飞燕在后面道:「慢着些!」
等定陶王身影消失,赵飞燕收起笑容,纤柔的眉头微微蹙起。
「昭仪不知道圣上的性子。他要做的事,从不理会旁人。若是他更在意朝廷
的体面,就不会下诏诰封。若是他听了中行说的挑动,下诏的话……」
赵飞燕没有再说下去。
罂粟女等了一会儿,然后道:「若是下诏了呢?」
赵飞燕良久才道:「让她赶紧走吧——离开汉国。」
罂粟女禁不住道:「为何?」
赵飞燕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莫忘了,我也是歌伎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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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意见都被带了回来,一个认为不足为虑,一个认为迫在眉睫。程宗扬
头痛地揉着太阳穴,「会之,这事你看呢?」
秦桧道:「长秋宫已然说得明白,以她的出身,尚且封为皇后,何况区区一
个诰命?天子不下诏便罢,若是下诏,便不会顾忌什么体面。」
这和自己所担心的一模一样。程宗扬叹道:「早知如此,就让她跟车队一起
走了。」
秦桧道:「长伯刚走,最快也要五日后才能回来。只要能拖过这五天,长伯
一回来,便送她离开。」
「五天……天子那急脾气,恐怕明天就见分晓了。若是真下了诏书,我们就
得立刻跑路。干!中行说那个死太监!」
这个挨千刀的死太监真是坏了自己大事!这边车队刚走,就出了这么个幺蛾
子。现在要是收摊子走人,地下那上百万金铢,可就全打水漂了。这笔钱要是赔
出去,自己的程氏商会立马就得完蛋。
秦桧道:「要拖过五天,也不是不可以。」
程宗扬眼睛一亮,「你有主意?赶紧说!别藏着掖着了!」
「属下记得,皇后的父亲还未曾封侯。」秦桧道:「不如让昭仪进言,为其
父讨封。」
程宗扬略一思忖,不禁拍案,「好主意!奸臣兄,人才啊!」
秦桧笑道:「主公谬赞了。」
汉国制度,皇后的父亲按惯例都要封侯,但到了赵飞燕这里,由于她出身寒
微,父亲又是养父,半点势力也无,至今没有任何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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