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同时,顺便遗传了父亲那双薄唇。
都说唇薄的人,情意寡淡。林小北总觉得,这份寡淡传男不传女,薄情寡义都给她哥哥林南遗传了去。
长发及腰,睡觉时常压着一缕,扯得生疼,倒不如扎起来睡。
头发长有头发长的困扰,但她不想再剪了。确切来说,是不想再剃了。
四年前林小北回京州,当着阿七的面摘掉帽子,林小北到现在还忘不了阿七那声刺耳的尖叫,和尖叫过后刷刷掉落的眼泪。
“北北!你是不是得绝症了……”阿七抱着她涕泗横流。
如果情伤也算伤,姑且当它作绝症吧,林小北想着,重新戴上帽子。
“没有,我就是想从头再来。”
“你疯啦!剃光头干嘛!当尼姑呀?”
“从头再来啊。”
“……你可真牛逼。你全家都牛逼,你是牛逼中的牛逼。不过你剃光干嘛?好歹留点儿啊,留个板寸也行啊,贼酷,咱俩还能搞拉拉。”
“……”
“北北,你后悔吗?”
林小北挑着眉,耸了耸肩:“后悔什么?过几年就长回来了。”
阿七摇头:“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离婚这事儿。”
林小北想了想,点头:“后悔。后悔没跟他要几套房子。”
“……”
那年林小北二十一。
她头发长得快,四年就及腰了,中间发梢开叉,经常修修剪剪,不过总算长回原来那样。
手机铃声响把林小北从噩梦中救出。
她梦见自己剃头以后再也长不出头发,日子久了破罐破摔,帽子都懒得戴了,顶着光秃秃的脑袋,走哪都有人指指点点。
再后来,头皮开始溃烂,裂开一条条细缝,不痛不痒的,就是难看。
去看医生,医生检查完了跟她说:“病源在心脏,你的心已经烂掉了,病毒一点点往上感染,然后从头顶慢慢往下,最后整个身体都会烂掉!”
林小北在机械的铃声中醒来,一身冷汗。
下意识摸摸头发,还在,很长。
一骨碌下床,跑到镜子前。脸还是那张脸,没被感染没有溃烂,只是煞白得像见了鬼似的。
林小北重重呼出一口气,好一场虚惊。找到手机,翻开未接来电,给母亲回拨过去。
“小北,快去市医院看看佳禾!快!”隔着万水千山,母亲在大洋彼岸冲着话筒喊。
“她怎么了?”林小北开了免提,迅速换好衣服,抓起挂衣架上的黑色羽绒衣。
“哎,还不是你哥那个作死的,成天可着人家祸害!佳禾又是个软柿子,你哥怎么捏都忍着,忍久了谁受得了?两个人吵起来,佳禾想走,你哥不让,在楼梯上推搡,把佳禾给推下去了!”
“伤得严重吗?”
林小北拎包出门,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腾出手来找车钥匙。
“流产了!送去医院才知道,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佳禾这回被你哥作得死心了,刚才电话里跟我说,身体恢复些就带小宝走。小宝是她儿子,她要带走我们没话说,我就是怕她身子还没养好就着急走。她爹妈都没了,家里也没剩几个对她好的亲戚,一个女人,身子病秧秧的,又带着个三岁孩子,日子能过得好么?你快去医院劝劝!你爸正买机票呢,我们最快也得明天才到。”
林小北把车开出车库,心里的火越烧越旺,轰油门一路加速赶到市医院,在六楼走廊上看到了自己亲哥,林南。
林小北走过去,劈头盖脸就是骂。
“你脑子是不是有坑?是不是有坑?!这都欺负人家多少年了,还不放过!佳禾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你这么个冤家!”
方佳禾跟她同岁。
十五岁来他们家,到现在满打满算十年了。
那会儿林南十九岁,正处着女朋友,他向来喜欢胸大屁股翘的,方佳禾瘦瘦小小,谁也想不到,林南会对她动那份心思。
没几年方佳禾长大成年,模样身材都长开了,更是称了林南的心,被他哄到家里另一处别墅,偏巧那天父亲过去找东西,撞见这两人,等林南穿好衣服出来,父亲二话没说抄起鸡毛掸子就打,方佳禾扑通跪下,抱着父亲的腿替他求情。
父亲问她这是林南第几次对她干这混账事,她说第一次。
又问了半天,确定她没说谎,又问她是不是林南强迫的。
她说不是。
都成年,都未婚,都自愿,父亲找不到揍人的理由,叹了口气就走了。
林小北从来不认为,方佳禾是自愿的。
她笃定方佳禾是被林南诱骗的。
她见证了林南怎么一步一步将方佳禾骗入圈套。
十五岁林小北就知道,男人对你说好话做好事,总是盼着你回报些什么。她眼睁睁看着林南对方佳禾好得不能再好,心里门儿清,这份好迟早要变坏。
现在不就是变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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